”
換做是平時,見顧硯這副模樣,沈棲或許早就已經退縮了,但因為撿到了那枚戒指,沈棲就什麼都不怕了,不管顧硯會怎麼說他怎麼對他,他都不怕也不在乎。
握住了那枚戒指,就是捧住了顧硯那顆滾燙的心,他還怕什麼呢。
沈棲把緊攥在手心里的戒指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間,遞到顧硯眼前:“這個是什麼?是你本來要給我的嗎?”
在看到戒指的一瞬,顧硯的雙眸閃了閃,唇角下意識繃緊,但很快又恢復到漫不經心的神態,朝后靠在椅背上,撩起眼皮盯著沈棲:
“是。但那又怎麼樣?”
“你本來、本來是打算向我求婚麼?”其實這就是個多余的問題,買戒指送給他除了是要向他求婚,還能做什麼?但沈棲就是想親口求一個答案。
他無意間錯過的樁樁件件,仿若一把把淬著毒的利箭刺進他的血肉里,而他卻自虐一般地想要讓這些利箭扎得更深更痛一些。
顧硯將視線移到戒指上,點了點頭、承認道:“是。”
之前他們已經提過分手當晚的事,顧硯向對方做的剖白看似全然灑脫,但其實他還有一點沒有告訴沈棲,那就是那天中午他收到了自己設計的戒指。
那之后的一整個下午他都沒心思處理工作,翻來覆去看那枚戒指,計劃著要什麼時候向沈棲求婚,要用怎樣的形式才能給沈棲一個終生難忘的驚喜……
可現實卻給了他沉重一擊,他尚未來得及給沈棲驚喜,對方便先送了他一個“驚喜”,也確實叫他畢生難忘。
那晚在酒吧時他看似醉了,其實神智還挺清醒,就是借著酒勁撒會兒瘋罷了。
但裝著裝著就真的醉了,還醉的一塌糊涂,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過來后他在前一晚穿的那件西裝的口袋里摸到了這枚戒指,然后坐在沙發上盯著戒指看了很久很久,后來……
后來大概就把它隨意丟在一旁了吧,之后忙著大掃除,就徹底把這件事忘了。
誰知道最后它還是落到了沈棲手里。
這麼一想還挺可笑的。
“那你現在、還想和我求婚嗎?我愿意的,顧硯,我愿意的。”
顧硯不太想繼續僵持在這里做無謂的糾纏,純屬浪費時間,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堪稱殘忍的笑,黑色的眼眸濃得仿若化開了的一攤墨:“沈棲,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語調卻仍舊那般漫不經心。
“顧硯,我喜歡你啊!”沈棲仿佛是怕他逃了,迅速的用兩只手攥住他的手腕,戒指還被捏在指間,正好硌在顧硯的腕骨上,很快將那寸皮膚磨紅了。
“哈哈,哈哈哈哈……”顧硯用力地抽回手,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坐了回去,視線卻沒落在沈棲身上,只是半垂著眼皮重復著雙手交叉又松開的動作。
“這樣有意思麼沈棲,你是不是覺得拿捏我的感覺很好玩兒,以至于不惜一次次和我周旋演戲,沈棲,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演技這麼好呢?”
沈棲搖著頭,瞳孔都好似在顫動:“不、不是……”
顧硯臉上又浮出一點笑意,涼薄中摻著點嘲諷:“是啊,我從來不知道,所以才會被你騙了那麼久。但是我最后再說一遍,沈棲,我不會再被你騙第二次了。”
“至于這枚戒指,”他視線向下瞥了一眼,“你要實在想要就拿去吧,反正在我這兒,它就是個本該被丟進垃圾桶的垃圾。
”
那陌生的表情刺得沈棲眼睛又酸又疼,他偏過頭去不敢再直視顧硯的目光,酸痛卻漫上心尖,來得那樣快、那樣急。
但這回他忍住了沒哭。分手之后他在顧硯面前已經掉了太多次眼淚,太狼狽,也太難看了。
他把戒指握得更緊,仿若要將它嵌進自己的掌心,再不能被遺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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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看來還是我了解太少,原來我前任其實是笑話大王。”
第30章
顧硯最后還是回學校參加了校慶,但之前對此表現出極大興趣的唐衍卻沒能去成——半個月前他被老頭子塞進了自家公司,這幾天不巧去鄰市跑業務去了。
“嗯、嗯……知道了,沒事我掛了。”
所謂身在曹營心在漢,唐同學雖然人在外地,但一心牽掛著母校的老師同學一草一木,從顧硯還在家時就開始給他打電話,囑咐他多給自己拍些照片過去。
顧硯被唐僧念咒似的念了一路,腦袋嗡嗡作響,停好車關上車門后終于忍無可忍,不顧電話那頭說的正起勁的好友,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校慶其實沒什麼新意,無非就是各種講話,市領導講完校領導講,校領導講完再換優秀校友代表、優秀學生代表……之后就是一些唱歌跳舞的文藝表演。
顧硯到的不算早,坐的是后排的座位,演出看到一半便已經昏昏欲睡,比起坐在這看無聊的表演,他其實更愿意出去逛逛學校,回憶回憶久違的校園時光。
想到這里,他起身從座位上站起來,偷偷摸摸從后門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