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你走吧。”
“還有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咖啡茶葉這些東西如果沒了,采購部會統一采買補充,不需要員工自己掏錢,沒這個必要。”
沈棲的手掌抵在辦公桌上:“我……”他想為自己做幾句辯解,想說我為你做的事怎麼能叫多余的事呢。
但最后他只是勉強笑了笑,然后說:
“顧硯,你同交往過的人都能做朋友,為什麼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呢,別說沒有,我感受得到,你就是厭煩我不想見我。”
“但是為什麼呢顧硯,為什麼獨獨不能和我做朋友呢,是不是因為你其實還愛我?”
沉疴需重藥。同顧硯雖然分手不算太久,但許多東西在兩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積壓在心底很多年,已經發爛發潰,也需要把腐肉剔除了上猛藥。
辦公室不是談私人感情的好地方,但顧硯的冷漠刺激到他了,讓他湊近幾步,逼視著顧硯。
他還從來沒有用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對過顧硯。在顧硯面前,他總是溫柔和善的。
顧硯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兩個人本來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他要看沈棲的話就得仰起頭,用一種微微仰視的姿態對著沈棲。這會兒他卻也站了起來,利用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棲。
如果說剛才他還盡量維持著兩個人的體面,此刻那層假面便被撕了下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雖然聽著挺矯情,但我覺得很有道理。”
他略微頓了頓,說:“那就是,真心愛過的人不可能再做朋友。”
“沈棲,我曾經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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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好長的!
第23章
四月初,有個家里開連鎖酒店的朋友過生日,在自家酒店辦了個泳池派對。
派對很熱鬧,請了一大幫漂亮小姐姐,還把泳池里的水都抽干了,往里裝滿了海洋球,一群男男女女在海洋球里打打鬧鬧,頗有種“海天。盛筵”的感覺,十分……奢靡。
顧硯獨自坐在泳池旁邊的躺椅上,慢吞吞的喝手里的香檳。
他對那些小姐姐不感興趣,也不想亂搞男男關系、男女關系,他和這個朋友是通過唐衍認識的,說不上熟,所以本來壓根也不想來這生日派對。
但這朋友的父輩偏偏和他們大老板挺熟,顧硯便不得不給這個面子。
成年人的社交就是這樣,私人感情里總免不了摻雜各種利益關系,沒辦法的。
沈棲是后面才來的,旁邊還跟著個人,顧硯定睛一看,才認出那人居然是譚曉磊。
他今晚穿了身深紫色的襯衫,領口大敞,頭發抓的很有個性,是很適合這種場合的裝扮。
不像顧硯和沈棲,顧硯倒還好一些,他起碼換下了上班時穿的襯衫西裝,換了身深色的大衣,沈棲卻真的穿著三件套來的,他不像是來參加生日派對,而像是來進行商務談判的。
顧硯知道他其實已經赴過一個飯局。
下班時兩人又乘了同一趟電梯,當時市場部的經理正在同沈棲和另一個同事叮囑待會兒飯桌上的一些注意事項,顧硯被迫聽了一耳朵。
所以他應該是下了那邊的飯局來不及換下身上的行頭,直接匆匆趕過來了。
然而沈棲從來不是個熱衷各種聚會的人。
能讓他這麼做的原因……顧硯不想自作多情,但看著對方四處逡巡然后定格在他身上的視線,他又不得不自作多情。
他現在是真的弄不懂沈棲到底想做什麼。
何必呢。
酒杯里的香檳已經被喝完了,但顧硯不想起身,索性捏著空酒杯微微搖晃著玩兒,打發時間。
不多時身前垂下一片陰影,譚曉磊熟悉的聲音自他頭上響起:“喝一杯麼?”
他手里拿著兩杯香檳,問這話的時候已經將其中一杯朝顧硯遞了過去,其實根本就沒想讓顧硯拒絕。
顧硯有些無奈的笑笑,從善如流的接了過來。
兩人碰了杯,然后一起仰頭把酒喝干了。譚曉磊挪了把躺椅過來,挨在顧硯身邊坐下,挑著眉開玩笑說:
“顧哥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是在等我嗎?”
顧硯便又笑了,笑完神色轉而變得有些鄭重,他扭過頭看著譚曉磊,決定趁此機會把話說清楚了。
總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兒,他攔得住譚曉磊沖動一次,攔不住人沖動第二次第三次……
別耽誤了人家。
“曉磊,我想了挺久,還是想說——”但譚曉磊卻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噓——顧哥,求你別說。”
顧硯頗覺不自在的偏過臉,避開了那截帶著涼意的指節,譚曉磊像是也并沒有太在意,聳了聳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招呼服務生又送了兩杯酒過來。
“顧哥,我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求你別說,好歹……好歹給我留個情面吧。也許過段時間我自己就想通了,多年的濾鏡破碎,然后不喜歡你了呢,對吧?”
譚曉磊和沈棲真的太不一樣了,如果說后者是林間靜靜流淌的一汪清泉,那前者無疑是百花叢中開得最艷的一朵帶刺的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