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云杰結婚,你回來正好可以吃酒席。”老媽說。
云杰是奶奶這邊的親戚,和沈棲家關系說不上特別近但也不遠,算起來他還得叫沈棲一聲哥。
沈棲對吃酒席沒什麼興趣,而且元旦攏共三天假期,一來一回就得花兩天,時間全費在了路上,太折騰了。
“太麻煩了,我還是等過年再回去吧,反正也沒幾天了。”
今年過年早,二月頭上就是年,沈棲他們公司一般提早半個月放假,所以元旦一過確實離春節假期不遠了。
“行吧,那就春節回。”他媽語氣聽起來有些不痛快,但又馬上轉移話題說,“帶女朋友回來嗎?”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回沈棲回家前,他媽都會問這麼一句,一旦得到否定答復便會嘮嘮叨叨到的數落他——
“一輩子勞心勞力,家里所有活都是我一個人干。”
“生了個兒子什麼都比不上人家,沒出息沒上進心。”
“工作工作不好,混來混去就是個小組長,女朋友女朋友找不到,別人像你這個年紀兒子斗打醬油了。”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父子倆的。”
……
這些話翻來覆去的說,不僅在電話里,還要當著他的面說。這就是沈棲為什麼越來越不愿意回家去。
沈棲當然知道老媽為家里操勞了大半輩子,她的辛苦付出他也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但他又確實不太喜歡老媽時刻把這些掛在嘴邊,這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帶。我……還沒有女朋友。”
“就知道。”他。媽的語氣更加冷硬,“初高中的時候書包里女生情書沒斷過,該談戀愛結婚了就屁都帶不回來一個。
”
“你王姨認識幾個姑娘,這次過年回來就讓她給你張羅相親,都快三十了,再不結婚算怎麼回事兒……”
第15章
掛了電話,沈棲給二老打了一筆錢,叮囑他倆買些吃的用的再買幾身新衣服。算是元旦不能回去陪父母的補償。
他。媽收了錢,回了個挺冷淡的“嗯”。
沈棲把手機丟到一邊,暫時沒了洗澡的心情,頹然的躺在床上,仰面盯著天花板。但視線卻是空落落的凝不到實處。
有時候真覺得挺累的,工作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十之叭。九,連最親近的人也要來逼他,一句句 “為了你好”“都是為了你”“我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把他壓的快喘不過氣來。
有誰真的在意他累不累、好不好麼。
從前也是有的。 顧硯。
沈棲大四下半學期實習就進了玩具公司工作,至今沒跳過槽。
他們公司規模挺大,在業界算是數一數二的,就是在國際上也能排得上號,能進這樣一家公司,對當時的沈棲來說簡直跟中了彩。票似的。
但也的確如他媽抱怨的那樣,他沒多大出息、沒什麼上進心,幾年過去和他同期的兩個實習生都當上了經理,他卻還是個小小主管。
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只會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工作,爭不來也搶不來。
也許正因為這樣,他們那個胖領導才覺得他是個軟柿子、好欺負,什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交給他來做。
做好了是應當,做不好就是失職。
沈棲可討厭這個胖領導,覺得對方什麼本事也沒有,工作也不好好干,整天只知道吹牛和溜須拍馬,還愛聽下屬的奉承話。
為此他沒少在顧硯跟前吐槽胖領導。
有一回他又在胖領導那里受了氣,回家憋不住和顧硯發牢騷。
那時候他坐在沙發里看電視,顧硯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地板上處理工作,后背緊挨著他的腿,聽他抱怨完后扭過頭,很自然的親了親他的膝蓋,挑著眉說:
“那就把公司和胖領導炒魷魚了。”
他朝顧硯翻了個白眼:“我請他們吃炒魷魚,自己就得喝西北風。”
顧硯把筆記本擱在地板上,起身吻他,吻完還故意在他嘴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幾下:
“沒事,有你老公我啊,老公還能餓著你麼?”
兩個人平時膩膩歪歪的,但在稱呼上挺隨便,一般都是直接喊名字,什麼“老公”“寶貝”“心肝兒”之類的只有在床上時會這麼叫。
所以顧硯突然來這麼一句,沈棲瞬間紅了耳朵尖:“瞎說什麼呢。”
顧硯的語氣是挺胡鬧,但沈棲知道他是認真的,顧硯不止一次的跟他說如果覺得累就歇一歇,家里有他,讓他不必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那個傻瓜,自己經常在書房加班到凌晨,卻總怕他受氣受累。
但他……親手把顧硯弄丟了。他把唯一一個會問他累不累的人弄丟了。
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他活該吧。
圣誕節當晚,唐衍還是攢起了個迷你局,招呼幾個朋友在他家大別墅里喝酒吃烤肉。
但顧硯和沈棲都沒參加,沈棲在家睡覺找工作,顧硯和章新去參加了個賽車比賽,痛痛快快的跑了幾圈。
好幾年沒碰過賽車,以為會手生,然而一摸上方向盤,那種記憶里熟悉的驚險刺激感立馬就回來了,腎上腺素急速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