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諾》第288章

    那天恰好有完結案子的家屬做東,廳長和同事們為黑諾高興而拉上他一起算慶祝吧。不知道是否因為帶了黑諾這個學生娃,或者法官們本身就潔身自好,他們身處大娛樂城的喧囂,也是歌舞升平熱鬧得很,不過是自娛自樂,自家扯了脖子喊。

    黑諾和施言他們寒暑假也唱了卡拉OK多次,里面就數黑諾弱一點,會的歌最少,而且第一次被逼著唱出來的半拉磕基,有一句沒一句跟不上。黑諾以前哪里接觸流行音樂,覺得聆聽已經是享受。然而回家后施言就說自己這麼一個名師需要教出來一個徒弟,強迫著黑諾練習了幾首又好聽又容易唱的。

    施言拎著破拖布往黑諾手里一塞,非說要找拿麥克風的感覺。他閉著眼睛聽黑諾練習,一個音一個音地糾正,施言唱歌極好但是不獨,即使愛唱也注意輪麥克風,不象與他不遜色的蕭君橋一樣總習慣開個人演唱會。再后來黑諾就明白了,如果一群人去唱歌,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當聽眾,不但無法融入他們,還會打消別人引吭高歌的積極性。施言總是讓他自由自在地被大家所接受、打成一片。

    施言那些哥們大學4年除非午夜,寢室里有人就有音樂,誰都是至少幾十首唱下來不成問題。比起他們,繁忙的法官們一展歌喉效果就差了不是一個等級,再然后黑諾真的是悄悄掐自己大腿來忍耐最尊敬的法官老師了,拐到幽冥鬼府的聲音再顫巍巍從門縫刮進來尖叫著扎上耳膜,全身發抖的黑諾對鎮定的其他人投去欽佩的目光。

    廳長含笑拍拍黑諾:“是不是聲音很洪亮,小趙的聲線很有幾分花式唱腔的天賦。”  “大珠小珠落玉盤,也有點象驚懼(京劇)。”黑諾點冒虛汗的頭,默默對白居易告罪:“我沒有想冒犯您老人家,其實我是想說‘嘈嘈切切錯雜彈’的。”

    黑諾在老師第二首前奏過路的時候立即尿遁,在衛生間洗手池前磨蹭,不到5分鐘他死也不往回走。有人推門,黑諾急忙做照鏡子樣,那人并不注意走過去了卻突然回頭,迎上黑諾呆若木雞的臉,施言也神情驚訝。

    倆人心頭都有一只鐘,一秒一秒噠噠清晰。我聽見我的,你聽見你的;不,你聽見是我的,我聽見是你的;不,我聽見我們的,你聽見我們的。他們跳動得那麼一致,那麼同聲。足有60秒的對視無聲,黑諾情緒有了變化,腳一動,施言先聲奪人:“恭喜你,黑諾。因為工作脫不開身,遺憾我沒有能夠親自祝賀你。”

    黑諾被凍住了,施言說得冠冕而吐字清晰,優雅的君子之淡劃下了一層透明而不可穿透的冰川。  “有事嗎?”施言問呆頭鵝的黑諾。

    在黑諾搖頭以后,施言點點頭,率先出去。施言挺直背,伸直腿,怒斥著:不許回頭!不許回頭!

    他的黑諾,差一點就撲向他的黑諾被他及時制止了,因為只要他敢撲進來,自己勒死他在懷里都不會放手。可是一瞬間沖動而投懷的黑諾,清醒過來怎麼肯安于自己小小臂彎?怎麼肯放棄那張該死的海外通知書?那會逼得自己拆了他。悲慟中施言猙獰地笑,他看見了黑諾在冰層后的臉裂了,漂亮的瓷露出了哭紋。

黑諾,這就是你要的!我受到了報應,你可逃掉了懲罰?

    邱林松見三哥端了杯子走向王豐,回來后就開心笑地大口喝酒,但是一會就又目光兇惡,呆滯以后變得朦朧,阿松一驚:“王豐,你給三哥喝了?”

    王豐半醉半醒不在乎地點頭:“三哥說嘗嘗,又沒有什麼,大家不都嘗過嗎?你要不也來點,我保你……”

    施言心比絞肉機出來的血肉還模糊,他恨黑諾,恨他剛才濕潤的眼,恨他傾刻間碎在自己眼前。恨到想抱在懷里答應他一切條件,只要他別哭泣。

    施言對阿松神秘地笑:“你猜猜,什麼感覺?很熟悉,象寵他、抱他的感覺,爽到你會融化,爽到你死了,爽到可以看見每一根頭發立起來,每一根都在射,高潮接著高潮,你摸摸,汗毛里也有高潮。

    你知道嗎?我以為我沒有種了呢?除了他,沒有(人得到)我的種子,射出來的是一泡水,不痛快。我的種只下在他身上,我只射給他我的種子……”

    阿松憋住氣拎施言,拽出來三哥到了衛生間二指就伸進施言嗓子里扣,施言扶住臺面嘔吐,半響自己低著頭擰開水龍頭:“阿松,沒有幻覺,很爽,真的爽,很久沒有這感覺了。”

    “三哥,你這是做什麼?”一行人中最淡漠的冷公子都帶上了泣音。

    施言的發梢帶著水滴,施言的眼睛惡狠狠象狼:“做什麼?你去問問他做什麼?”一陣輕笑:“你去問問他悔不悔?”

    阿松一驚:“誰,你看見誰了?你看見他了?”

    “回去吧,咱回去,咱不發賤。”施言摟上阿松。

    阿松吩咐再不可以給三哥喝藥水就跑走廊里找,他只有走來走去有的半開門縫里看,有的趁開關門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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