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死當涂》第43章

此刻的我上有雄心萬丈,下有陽物一管,可那管陽物卻蔫而不起。我寥寥草草打了一發手銃,懶得下床去洗手,蜷著身子就睡了。這一夜夢老長,夢見亂七八糟一大堆,夢見李白與久邑,他們一個流放夜郎,一個流放北京,帶著灼燒過后淹熄的夢想……

離開藝術中心那天,天氣特別陰晦,天上濃云翻滾,仿佛轉瞬有雨。

“小和尚,好運氣呀!咸魚翻身當演員了!等你大紅大紫了,千萬別忘記我們吶!”

其實沒多少要帶走的東西,也就是杯子、本子和一點雜物,主要也就想看看大伙兒。可我一個字還沒提,我要離開的消息已在藝術中心傳了個遍,姑娘們齊刷刷地跑來與我送別。

光頭大美女楊滟站在人群最外圍,望著我的眼神復雜莫測,我只當她是我未來的老板娘,不顧她的眼神多復雜,照舊回以她一臉討好的媚笑。

一轉眼,光頭大美女就不見了,一擁而上的是另外幾個水靈靈的丫頭。她們說不出“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這樣別離追思的好句,只得遣派了Skylar遞給我一只碩大的禮盒,作為離別禮物。我打開那只盒子,繼而哭笑不得,大紙盒里收著十來只舞鞋,居然還是穿過而沒洗的。

我嫌盒子里飄出的味兒太大,把眉頭擰成川字,Skylar跟我說,味兒大吧?味兒大就對了。味兒大是為了提醒你,即使日后被鎂光燈包圍,也別忘記第一次劈開一字的苦,別忘記自己是個跳舞的人。

收拾完東西以后果然開始下雨,雨不大,牛毛一般。

正所謂“雨亦綿綿,思亦綿綿”,我抱著雜物與那十來只舞鞋往大門外走,時不時留戀地回頭看一眼,看見Skylar她們都換上了舞裙站在高處。我朝那群花花綠綠的姑娘揮了揮手,順便數了數出現窗前的幾個腦袋。一共十二個。

我是另謀高就,又不是真的流放。可笑過以后悔喪的心情終于漫上來,我意識到,最后也沒能再見一眼我的爺。

等著簽約影視公司的日子,最大的盼頭就是青舞賽。晚飯過后,我和我爸早早地守在電視機前,就等著看青舞賽決賽階段的直播——范小離比我爭氣,輕輕松松就從預選賽中突圍,然而一種非常不安的情緒始終籠罩著我,越臨近決賽開始,就越離奇地教人坐立不安。

特別是范小離昨兒夜里還在上海給我打來電話,我剛接起來就聽見一陣哭聲,凄凄慘慘戚戚,她說自己肚子疼。

這不是頭一回了。小時候參加少兒舞蹈比賽她也這樣,借口肚子疼,哭天抹淚地不想上場,結果被老娘皮硬逼上臺后立馬恢復了鮮活勁頭,隨隨便便就抱了個獎回家。

是不是你們女孩子的生理期?

不是。范小離斬釘截鐵回答我,上個月就沒來,久沒來了。

除了讓她多喝熱水我別無他法,只得使勁安慰說,深呼吸,別緊張,想想第一次被人摁著肩膀劈開一字,這點疼算什麼?

范小離哭著說,想著呢,可還是疼。

我聽著不像是裝的,急了,你別哭啊,趕緊去醫院看看吧,要能堅持咱就輕傷不下火線,要是不能……不能咱就重在參與,既然已經參與了就趕緊把病治了,命總比舞蹈重要吧。

雪璟老師不讓上醫院,她說我這是懶出來的,嚇出來的,她說我以后還會以藝術家的身份站在面對上千觀眾、上萬觀眾、上億觀眾的舞臺上,這點兒心理障礙都挺不過去,還跳什麼舞呢?

那……你到底是不是嚇的?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冰冰哥,我現在好后悔啊。范小離的哭聲突然在我耳邊放大,然后電話就斷了,再撥過去顯示已經關了機。

青舞賽的熱度完全不比當年,開播前的廣告都沒幾個。我跟我爸在電視機前守了幾分鐘,便看見衣冠楚楚的男主持出現在屏幕上,他報出所有進入決賽階段的年輕舞者的名字,卻唯獨沒有范小離。

“袁國超,你聽見小離的名字了嗎?”

“我也奇怪呢,可能是漏了吧。”

我們抱著只是主持人漏報的心態看完了決賽第一階段的全部比賽,可一直到最后一個舞者掀著舞裙謝幕,我都沒見著范小離。

只見著屏幕下方一行滾動字幕:17號選手范小離因病退賽……

我始終覺得當時的范小離有難言之苦,可她不告訴我,她簡單地把那段上電視的日子稱之為“犯渾”,并渴望得到我的理解——誰年少的時候沒犯過渾呢?可這回事情好像不只是“犯渾”那麼簡單,早晨醒來以后我的心情愈發焦慮,范小離的手機就昨夜開始一直關機,而且就在我囫圇睡覺的時候,她的爸媽連夜走了,我去扣過她家的大門,里頭半晌無聲息,沒人在。

“袁國超,事情好像不對勁,我聯系不上小離,也聯系不上老娘皮。

”我叼著牙刷,滿嘴泡沫地跟我爸說,“你聽沒聽小離她媽提過,她們在上海住在哪里?我們要不要趕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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