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死當涂》第25章

“你他媽什麼玩意兒?!你是小離什麼人啊?”

對方揪緊了我的領子,似要勒我斷氣,我果斷揮出拳頭,嘴上還不忘占便宜,“沒我趁夜截了你爸的胡,你那陽痿的老子能有你?!我他媽是你爸爸,我是她親哥!”

該跪的時候不扭捏,該罵的時候不松口,而真正該掄拳頭的時候也絕不認慫。

我抱必死之心跟這仨孫子死磕,他們揍我我就還擊,他們揍我一拳我還得連本帶利討回三拳——事實證明打架水平跟腰包癟脹沒關系,土狗命賤也命硬,發起狠來,照樣干死這幫名種犬!

戰況激烈且戰績斐然,我一時得意疏忽,沒想到自己的后腦勺忽然被人偷襲了那麼一下子——

玻璃碎裂聲格外響亮,我當場被打懵了,就連跟我拳來腳往的那三個人也停了下來,一并驚詫地望著我的身后。

后腦勺有滾熱的液體淌下來,倒也不是很疼,我晃了幾步,沒倒下去。

轉回頭,發現站我身后的是范小離。

她那一雙鳳眼被酒吧的射燈擦得锃亮,手里還提著一只沾著血的酒瓶子。

你別管我,誰也別管我。范小離冷冷靜靜看著我,說,我不跳舞了,我長大了。

十四、我是小和尚

民警來調解,我三緘其口,那仨孫子本就有身份,賠完砸壞的東西,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檢查結果是輕微腦震蕩,不算太嚴重。為給傷口縫針,醫生將我后腦勺上的頭發剃去一些,我一前一后拿著兩面鏡子照了照,不行,不美觀,跟得了牛皮癬的狗一樣。于是我索性自己動手,把頭發全剃了。

我給吉良發消息請假,避重就輕地把情況講了講,便窩在家里蒙頭大睡。

幾天后我出現在排練室,毫不夸張地說,空氣凝滯,姑娘們全都目瞪口呆,長達數分鐘的寂靜之后這個世界突然醒過來,鳥雀出籠。

“呀!小啞巴,這發型一般人可駕馭不了,你剃光頭發比原來看著更帥了啊!”

“以后不能叫你小啞巴,得叫你小和尚。來,頂俊俏的小和尚,快讓姐姐摸一摸。”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小樣還真是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喲,腦后頭怎麼受傷啦?”

臉上尚有淤青,想來裝傻也瞞不過,于是跟她們解釋說人霉起來喝涼水也塞牙,朗朗乾坤的,我好端端地走路上,居然就遭樓上拋下來的酒瓶子眷顧了。但她們不相信,極盡調侃之能,非說我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在哪兒跟人干的架。

算了,天氣漸漸暖了,野花忙著授粉,野狗忙著交配,為紅顏就為紅顏吧。

袁駱冰死了一半,另一半是他的悼亡人,悲痛欲絕。

黎翹從日本回來這天正巧是我生日。我前天晚上就收到指示,不用去接機,直接去他的工作室候駕就行。

一大早打算出門,發現門縫底下塞著一張卡片——這會兒外頭悄無聲響,該是誰人在我熟睡時悄悄塞進屋來的。

拾起來看了看,隨處可見的生日賀卡,可留在上頭的話卻一般又不一般:

祝生日快樂,夢想成真。

落款:顧遙。

顧遙的字一看就沒少練,筆劃勁爽,棱角俱在。我第一時間犯了一個許多人都會犯的錯誤,拿著顧遙的真跡就忍不住對比黎翹。

他倆都寫得一手好字,顧遙的字相對工整健拔,黎翹的字則更潦草飄逸。

受傷后我再沒見到范小離,但她到底守約而來,帶著點兩不虧欠的意思。我手握這張卡片,如同手握一頁好故事的終章,心里忽然浮起一個特悲涼的念頭:也許這段單方面的兄妹情早已嘎然而止。

日本之行十分順利。工作室的休息區里,沙發上的爺容光煥發,貌似心情甚好。在我出現前,老遠就聽見他的爽朗笑聲,可當我進門以后,他立馬不笑了,直著一雙眼睛,跟撞鬼似的看著我。

我撓了撓光光的頭皮,手足無措地回應他的目光。

半晌,他才問,“頭怎麼了?”目光稍稍在我臉上游走片刻,又問,“臉呢?又怎麼了?”

大約還沒從腦震蕩里緩過勁兒來,我比以往遲鈍,面對詰問竟愣半天而不開口,倒是一旁的吉良替我打圓場,說:“駱冰跟朋友出去,不想被幾個富二代尋釁打了,我讓他多歇幾天,可他不愿意。”

“還手了嗎?”黎翹冷眼看我,突然這麼問。

吉良說的不全是真相,但我壓根沒力氣解釋。我以為黎翹這麼問是怕我在外頭給他惹禍、丟他的名聲,當即搖頭,不料他拾起沙發上的抱枕就朝我砸過來,嘴里罵:“蠢蛋!別人打你也不還手嗎?!”

我躲也不躲,迎面挨下一擊。

“算了,一年一次的大日子,不提掃興的。”黎翹以目光示意我去取茶幾上的一只禮盒,滿眼笑意地看著我,“我給你從日本帶了一份禮物,拆開看看。”

甭管外頭人怎麼把黎翹描繪得冷性冷血六親不認,但他對自己的員工向來大方,這回去日本,他給團隊里的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竟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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