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死當涂》第20章

我連連喘了好幾口,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泄了,軟了,精疲力盡了。

黎翹的手勁又大了些,隔著厚實的牛仔褲,我能感到那兩粒圓囊在他手里顫顫發抖,他再多一分力,它們就得跟核桃似的咔嚓碎了。

吊上一口氣,我再無多余力氣,只得發瘟似的討饒:“爺,您松手吧。您不是童蛋子兒,我是。這桿槍跟了我二十多年,還沒真正上過戰場呢。”

黎翹松開手,我整個人頓失倚靠,仰面躺下去。

視線前方白蒙蒙一片,我睜眼陷入假寐狀態,張揚雙臂懸浮于水中。白色襯衣在跟黎翹肉搏的過程中扯開了,它在池水中泡漲,拉抻,翻飛;它讓我如泥塘子里的一只孑孓,或如空中一只鵬鳥。

只能出氣不能進,嘴里吐出的水泡由多漸稀,我把自己憋得差不離要斷氣。

臨了時候人都會胡思亂想。我一直是個有宏愿的人。我的宏愿也很簡單。

若想跳舞的時候有塊空地,想發情的時候有人與我合奸,我便不悔過了這一生,我便與這世界握手冰釋,情恨兩消。

正當我以為自己即將彌留,一個人影忽然向我游近,他伸手牢牢將我拉住,然后帶著我浮出水面。

爬上池壁,我倆都累得夠嗆,胡亂躺倒在了水池邊。黎翹翻身壓在我的身上,我也乏于掙扎,只以一只手輕摟著他,一條腿不自覺地箍在他的腰上。我們以交頸相擁的姿勢疊在一起,他的胸膛貼著我的胸膛,兩顆心臟的節奏無比和諧,停也一起,跳也一起。

這個姿勢實則曖昧得不得了,《易》曰:男女構精,萬物化生。

我不記得《易》曰沒曰過,男男構精是個什麼狀況。但兩具身體挨得太近,襠下的劍與戟也斗作一處,我差點又起來了,可黎翹這兒還是毫無動靜——如果這人不是手掌我的生殺大權,我其實一點也不憚于向他亮出胯下兵器,遇好肉體而屌脹,責無旁貸。

“腿往哪兒放!”黎翹呵斥我,不準我亂張腿,“再多一句廢話,我一定弄死你。”

水珠勾勒著眼前這張英俊的臉,黎翹支起身子,俯下臉看著我。從沒這麼近距離地目視這麼深邃又華美的眼睛,它引我入迷又斥我靠近,我忽然進退失據,方寸大亂。與之相關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逐漸清晰,他的眉與發,他的唇與鼻,他如霧中人由遠及近拓顯輪廓……

細想了不少時間,大約有六七分鐘之久,然后我決定說一句誠懇且肉麻的話,除了袁國超、老娘皮和范小離,從沒人有你待我一半好,他們仨是我的爹、媽與親妹子,你就是我的親哥。

我的親哥再次愣住。他以一種復雜的、遲疑的、乃至近乎多情的目光與我對視一晌,然后就從我身上爬起來。

我也跟著起來,還沒站穩,又挨一腳重踹在屁股上,再次跌回池子里。

還是廢話,他罵我,滾蛋。

等我再次從泳池里爬出去時,廳里的黎翹已經嚴陣以待了。

他坐在沙發上,衣服穿齊了,頭發還是半干。雨后的城市總顯得泥塵不染,這大概也是黎翹這會兒格外帥的原因。

但又高又敞亮的大廳里氣壓極低,這位爺面色不善,半晌過后突然開口:“誰跟你說我快四十歲了?”

“哎?誰說的?有人說嗎?”我不能出賣跟我爆料的蘿莉,于是只能裝傻,唇紅齒白笑得倍兒甜,“您不正當三十一枝花嘛,再說看著也就十七八,離不惑還早呢!”

“別貧嘴,信不信我現在就一腳踹你上街。”尾音都不帶上揚的,這位爺就是陳述,就是恐嚇,“給我一個不開除你的理由,快點。”

林姐本該給他遞毛巾、送果汁,可黎翹出水早了,她還沒過來。我想了想,決定在廚房里給他顯露一手,作為不被“踹上街”的交換條件。

我說,冰箱里貨色不多,不過還能做一道培根菠蘿炒飯,保證一餐美你半個月。

黎翹斜睨著我,臉色變幻莫測,將信將疑。

我聳聳肩膀,好吧,你在為新戲減肥,那就喝芹菜汁吧。

“芹菜”二字一出,眼前這張英俊的臉當即輕微扭曲一下,隨即他火速作出判斷,以手指點著廚房的方向說,隨便什麼炒飯,給你一刻鐘。

我大步進入全開放式的廚房,洗干凈雙手,掂了掂菜刀就開始做菜。菠蘿是整只,我手起刀落將它一分為八,幾刀下去連內刺都去除了。

我的嫻熟刀法估摸著令大明星開了眼,我抬眼看了看黎翹,見他微微挑了眉道:“你這看著像學過廚的。”

“無師自通,熟能生巧。我這人不愛讀書,但干一行學一行,學什麼還都挺快。”

“都干過什麼?說來聽聽。”

“主要就是練攤兒,賣碟、賣襪子、賣手機殼,什麼都賣,還跑過堂、修過車、送過外賣、盤過店面做餐飲……”利索地把炒飯裝盤,遞給那位爺,“后來房東看生意還行,就自己收回去做了。

“還會修車?”黎翹嘴角一勾,話里帶著點譏刺的味兒,“你還真是個人才。”

“我不止會修,我還會改裝呢——不過僅限于電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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