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默不作聲的余光打量著裴昭的小動作,只見修剪整齊的指甲已經摳的坑坑洼洼,指甲縫也溢出猩紅的血絲,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車子找了個位置停下。
“在車里等我,別亂走。”沈渡叮囑完便下了車。
裴昭坐在車里不敢亂動。
這次沈渡離開的比較久,就在裴昭急的想要下車去找他時,見他提著兩個袋子從街邊走來。
沈渡上車后先是往裴昭手里塞了一杯熱騰騰的奶茶,然后攤開手掌,語氣頗為強勢,不容反駁的對裴昭說道:“把手給我。”
裴昭先是把沒受傷得手伸了過去,被沈渡在手背上拍了一巴掌,這才換了另一只手。
“誰家奶茶喝熱的啊?”裴昭嘟嘟囔囔的去瞧沈渡眼色,見他沒什麼反應后,又美滋滋的把吸管插進去,小心的嘬著。
取出剛才從藥店買的酒精棉簽簡單消毒,沈渡撕開創可貼的包裝,準備幫裴昭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嘶,疼。”裴昭趁機撒嬌。
手指上的傷口并沒有很大,不過是撕掉的倒刺冒了點血。裴昭故意捏著傷口多擠點血出來,被酒精棉簽一擦就露餡了。
“用酒精肯定疼,忍著吧,”沈渡說道,“再不趕緊把創可貼包好,你這傷口就要愈合了。”
嘴上說著冷冰冰的話,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動作輕柔小心和處理很嚴重的傷口一樣仔細。
裴昭捧著奶茶吐了吐舌頭。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裴昭記得這條街的方向,并不是回沈渡家的路。
貼好創可貼,沈渡把袋子重新系好放到小抽屜里,準備發動車子。
“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裴昭一聽頓時急了,急忙按住沈渡發動車子的手腕,不準他開車。
“你不回家去哪?”沈渡拍開他的手想要啟動車子,誰知道裴昭連奶茶都不喝了,死命的拉著他不準他開車。
“就是不回去!”裴昭掙扎道,“行李我都拿出來了,你干嘛送我回去?”
“你別送我回去,我知道錯了,這件事瞞著你是我不對,我以后再也不會瞞著你了,沈渡,你別送我回去,我不想和你分開。”
裴昭是真的被沈渡嚇到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裴昭?”沈渡發現不對勁兒,試探著叫了一聲。
“我不告訴你并不是因為不信任你,而是因為我以為我要死掉了,我不想讓你難過,也不想讓你替我擔心,沈渡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別不要我,我不想分手。”
裴昭不理會沈渡,嘴里嘟嘟囔囔地辯解著。
“昭昭,裴昭?”沈渡的手腕被裴昭牢牢的扼制住,不管他怎麼叫裴昭都沒反應,后者像是魔怔了一樣不停地解釋。
手里的奶茶被打翻,溫熱的液體沿著吸管溢出,染濕了裴昭的褲管灑滿車座。
“崽兒!”沈渡喝道。
裴昭終于停下動作,紅著眼睛看向沈渡。
“你..你叫我什麼?”
沈渡撿起掉落的奶茶放在一旁,抽出紙巾幫裴昭擦拭褲子上污漬。
“燙不燙?”
裴昭垮著臉搖了搖頭。
掀起褲腿確認裴昭并沒有被燙傷后,沈渡無奈的嘆了口氣隔著座位把人抱在懷里。
“乖崽兒,我沒說要和你分手。”沈渡狠不下心看裴昭難過,安撫的揉著他后腦的發絲,“明天我要出趟遠門,下個星期才會回來。
”
沈渡見裴昭沒有再做出過激的反應,繼續說道:“雖然你的體檢報告顯示一切正常,身體狀態看著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可我還是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家,所以想先把你送回家住一段時間,等我忙完了再把你接回來。”
“不是要跟我分手?”裴昭吸了吸鼻涕,小心翼翼的確認沈渡的態度。
“不分手。”沈渡承諾道,“打死也不分手,疼你還來不及,我哪里舍得和你分手。”
聽見沈渡確認心意后,裴昭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你要去哪兒?我不想和你分開太久。”裴昭的下巴擱在沈渡的肩膀上,滾燙的淚珠沿著眼角劃過臉龐滴落在襯衫上。
“我爺爺奶奶在T市留下了幾間店鋪,因為我沒有時間打理所以一直空著,前段時間我讓人幫我掛出去賣掉,剛好有人想要買,我得過去辦理手續。”
沈渡像是哄小孩似的拍著裴昭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哄著他。
“為什麼突然賣房子?”裴昭掙脫開沈渡的懷抱,與他四目相對。
“空著也是空著。”沈渡說道。
這種話裴昭當然不會相信,他只是在感情方面比一般人遲鈍一些,又不是傻,怎麼會想不通沈渡如何出現在科研所,又如何得知他的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事?沈渡,你是不是因為我所以才給科研所捐贈的?”
怪不得季陽說這次的捐贈人神神秘秘,換做旁的恨不得敲鑼打鼓宣傳自己的事跡,倒是這位行事作風異常低調,一出手就是大額數字。
現在想想,沈渡怕不是為了他,把家底都給捐出去了。
“不是的裴昭,你別著急慢慢聽我說。”沈渡真是服了他這個聽風就是雨的性子。
偏偏脾氣比誰都急,按都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