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大聲喊唄,就算走遠了也能聽到。”裴昭扶了扶臉上的鏡框,狡辯的模樣像極了狡猾的小狐貍。
餐廳頂部的吊燈撒下帶著冬日暖意的光芒,照進裴昭褐色的眼眸里,映出點點星光將瞳孔里沈渡的影子牢牢包圍。
“先去洗個臉吧。”沈渡抽出一張紙巾糊在裴昭的臉上,蓋住那雙讓人忍不住心神蕩漾的眸子,“你這副樣子別人還得以為我把你給怎麼著了。”
經沈渡這麼一提醒,裴昭立刻反應過來,偷偷的瞥向四周,發現周圍的人都在專注的低頭用餐,或者是在和朋友聊天,根本沒人注意到這里。
裴昭松了口氣。
“那你在這兒等我。”裴昭抹抹臉感嘆自己真的是年紀大了,稍微回憶點以前的事情就開始掉眼淚,看來他以后沒資格嘲笑葛秋了。
看著裴昭的身影消失在衛生間的方向,沈渡揮手叫來候在一旁的服務生。
衛生間里,裴昭將臉洗干凈以后,雙手撐著洗手臺的邊緣,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
發際邊緣被水跡打濕,凝結著大滴大滴的水珠懸在發梢搖搖欲墜,恢復如初的清秀臉龐看著和之前化妝的樣子沒有太大的區別,可能是因為底子好的緣故,化妝師并沒有在裴昭的臉上花費太多的心思。
對著鏡子捏捏臉頰,裴昭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居然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從未考慮過沈渡的感受,也沒有問過他的想法。
因為志趣相投靈魂契合,兩個人成了好同桌好兄弟,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他就下定決心和沈渡老死不相往來。
即便很多人都幫忙解釋過,可固執的他把那些話全當成了耳旁風,一個字也沒往心里記。
強烈的自責感退卻后,涌上心頭的是對沈渡無盡的心疼,明明是自己一直恃寵而驕,可沈渡從不對他生氣,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闊別多年依舊記得他的喜好,要什麼都依著順著,生病了還照顧著。
“還真是一頭倔..貓咪!”裴昭嫌棄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道。
對著鏡子拍拍臉,裴昭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和好他一定會把沈渡捧在心尖上寵著,就像上學的時候沈渡寵著他那樣。
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來,裴昭將半干的劉海向后攏,滿意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點點頭,快步走出洗手間。
剛拐出洗手間的門,裴昭差點撞上站在拐角等待的沈渡。
沈渡一只手臂上搭著裴昭的外套,百無聊賴地靠著墻不知道在琢磨什麼,見到裴昭終于出來了,忍不住揶揄道:“你再不出來,我可能就要買個漁網進去撈人了。”
眼尾的紅暈還未完全消散,裴昭眼波流轉瞄了沈渡一會兒,難得沒有開口回懟,硬生生地吞下這口氣。
被沈渡說兩句怎麼了!忍著!
從沈渡的手里接過自己的大衣,裴昭好脾氣的安慰著自己,時不時地還冒出一個極致溫柔的笑臉展示給沈渡。
從穿上外套到跟在沈渡身側走到門口,裴昭都是一副乖順的模樣,就差用頂著飛機耳,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蹭沈渡求擼了。
按照以往裴昭的性格,別人說他一句他后面能有十句在等著,今天不僅沒炸毛,反而還溫順的朝他笑,看來是真心想要和沈渡重修于好。
說起來沈渡還挺享受他和裴昭現在的相處模式,熟悉的互動不僅僅是留存在回憶里,而是真切的呈現在眼前。
絕對是好的開始。
裴昭跟著沈渡走出門口,寒夜的冷風拍在臉上將香檳帶來的微醺吹散了大半,腦子一清醒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結賬,拉開門就要往回走。
“你去哪兒?”沈渡扯住裴昭的手腕,將人拉了回來。
裴昭抬頭看向沈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喃喃道:“我還沒買單,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簽個字就回來。”
裴昭的長腿剛向前邁了一步,又被沈渡扯著胳膊給拉個回來,身高腿長的大小伙子在沈渡的胳膊底下就像小雞崽似的。
“不用去了,我已經買完了。”扯著人離開餐廳門口,沈渡停下腳步將裴昭外套的衣領豎起來。
“說好的我請客,為什麼是你來買單!”裴昭聽說沈渡已經付好了錢,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凈,“我去幫你把單退了,讓他們記我的賬上。”
沈渡扯住裴昭的已經將人拉回來,心下一橫攬著這個急脾氣的肩膀,將人整個束縛在懷里,省的他話都不聽人說完就悶頭跑。
“這次的設計你幫了我不少忙,怎麼還好意思讓你再請我吃飯?”
裴昭的肩膀上搭著沈渡的胳膊,整個人被死死按在懷里,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傾向沈渡靠攏,只要稍稍偏過頭,就可以看到曾經讓他目不轉睛的側顏。
“明明是說好的事情,怎麼能反悔呢?”裴昭還是有些不甘心,小聲的嘟囔著不滿。
沈渡斜睨了眼裴昭,勾起唇角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