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每天都一樣的面無表情,裴昭卻能細心的察覺到,今天的沈渡好像有些不開心。
“你不開心?”裴昭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
“沒有。”沈渡搖搖頭,豎起校服外套的領子將拉鏈拉到頂端,遮住半張臉。
“嗤,”裴昭不屑地撇撇嘴,“我每次有什麼好事壞事都第一個分享給你,你卻什麼都不肯告訴你,還好哥們兒呢,我看我倆的關系不過如此。”
埋怨的語氣傳進耳朵,沈渡轉頭望過去,裴昭背對著他單手撐著頭,丟給他一個圓潤的后腦勺。
少年的沈渡心里有些忐忑,他是真心拿裴昭當朋友,從小到大唯獨將這個人認認真真地放在心上,只是性格使然,讓沈渡不愿意開口。
可他又怕裴昭生氣。
“沒有不高興,就是有點心煩。”
昨天晚上他的母親又打來越洋電話,催促他趕快辦理轉學的事情。
可能是隨著年紀增長的緣故,沈渡的母親終于想起自己作為母親的責任,不愿意讓兒子一個人在國內生活,想把他接到身邊,她可以提供更優渥的成長環境。
沈渡卻不這樣想,他覺得國內的生活條件也很好,學校很好老師很好,身邊的同學也很好,更何況這里還有他最重要的朋友,他不想離開。
“只是一些煩心事罷了,又不是什麼喜事,說出來只會讓你也跟著心煩。”沈渡說完見裴昭沒有反應,又跟著補充了一句。
深邃的眸子眨動,高聳的眉骨上眉毛擰成一團,沈渡基因里的外國血統讓他的五官看起來比亞洲人更加立體,苦惱時的憂郁模樣也更為深刻。
“你知道分享欲嗎?其實每個人都有分享欲,比如你家樓下的豆漿好喝,所以你愿意每天早上都幫我捎到學校。
而且你愿意第一個分享給我,是因為你拿我當好朋友,不管是分享食物,還是分享每天的所見所聞。”
向來不正經的裴昭居然一本正經地給沈渡講道理。
“可當有一天開始,我們互相不分享了,那麼我們之間的話題也沒有了,感情自然而然的就會變淡。朋友間如此,情侶間亦是如此。”
裴昭的嘴就像是上了發條一樣,永遠喋喋不休,說得還莫名地有道理。
“我沒有。”沈渡緊張的抿起雙唇,“你知道我的性格。”
“我當然知道!”裴昭點頭說道,“我只是見你這幾天情緒低落,所以有些擔心,即使是煩心事,說出來也會舒服一些。”
裴昭說完后觀察著沈渡的表情,擔心自己的話不僅沒有開解到他,反而給他增添負擔。
“當然,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說,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用怕,就算是天塌了,不是還有小爺在呢嗎!”
衣著藍白校服的裴昭自信地拍著胸脯,臉上洋溢著開朗的笑容,少年意氣風發又自信的模樣是無法偽裝的,沈渡堅信這一點。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用怕,就算天塌了,他還有裴昭在。
意識回籠的沈渡看著眼前安靜喝粥的裴昭,嘴角上揚毫不保留的展示著自己的喜悅。
沒錯,裴昭還在,像是從未離開過一樣。
“你笑什麼?”裴昭看著傻笑的沈渡,不安地打了個冷顫,這張死人臉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多表情了?
仔細想想他最近好像見沈渡笑過很多次。
“最近工作上出了點問題,本來搞得心情比較煩躁,可是突然想起來以前上學時,你和我提起過的分享欲,所以我要說出來讓你跟我一起煩。”說完,沈渡笑的更開心了。
“我說過嗎?”裴昭歪著頭認真思考了幾秒,“好像是說過..不過這都不重要,說說你的事兒,煩心事你笑什麼?傻掉了?”
沈渡笑著搖搖頭,又朝裴昭的碗里夾了一筷子海帶絲。
“你還記得蔡聞嗎?”
一聽到蔡聞的名字,裴昭立刻打起精神。
“那小兔崽子找你麻煩了?”
“算是吧。”沈渡說道,“之前我做的幾份設計稿,被他偷去用了,而且還拿了獎。”
“臥槽什麼獎!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憤怒的裴昭雙手拍在桌子上,惹得碗筷跳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就連籠子里的貓兒們都被驚醒,躲在媽媽的懷里喵喵的叫喚著。
“那些獎杯確實幫他在這個圈子里打通了一條路,但是對我來說卻不重要,被蔡聞偷去的幾張設計稿,都是我在DC盛典之前給佩琪設計的。
雖然最終都被否定了,但有一些細節比較獨特,我本想著提取出來可以重新利用,可惜..”
沈渡遺憾的搖了搖頭。
如果單單是被盜走設計稿,沈渡倒也不至于這樣犯愁,這幾款設計他原本是要用給其他人,眼看著距離交工日期剩下一個星期,現在突然冒出這檔子事兒,無論如何也趕不及重新設計。
“你還留著原稿嗎?存檔日期比他早,你可以直接揭發他這種小人行徑,怕什麼!”裴昭忿忿不平道。
任何一個行業,抄襲都是可恥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