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問起來,我自然會回答,你只需要悶聲吃飯就行了。”裴昭已經打消了和沈渡坦白的念頭,這種事說出來,任何人都不會信。
“不管你是因為失戀躲起來一個人傷心,還是有了新的目標人選,作為替罪羊,我覺得我應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沈渡望著裴昭的側顏,膚色清透,神態自然,目光炯炯有神,眼底下既沒有熬夜留下來的黑眼圈,也沒有痛哭流涕過的痕跡,除了頭發看起來亂了些,倒也沒什麼和先前不一樣的地方。
想必這幾天過得還挺滋潤。
如果不是因為失戀跑去療傷,那他這幾天會去哪兒?
沈渡不著痕跡的掃了眼裴昭的脖子,隨后自然的將目光移向窗外。
“不需要。”裴昭拒絕道。
沈渡嘴角勾了勾,語氣不屑地說道:“這就是你求人幫忙的態度?”
裴昭自知理虧,但他也不會輕易跟沈渡坦白,有些事情連他自己都還沒搞清楚,還是緩一緩再說比較好。
“這件事算我欠你個人情,以后有機會我肯定會補償你。”
裴昭向來說到做到。
沈渡手肘撐在車窗邊沿,修長的手指不停把玩著,上車前從丁子深那里奪來的一盒香煙。
“哦?”沈渡挑眉,“你想怎麼補償?”
小巧的煙盒被旋轉著丟到空中,接住,旋轉上拋,再接住。
寬松的袖口露出一截膚色健康的手腕,腕骨凸起看起來強勁有力,青色的血管埋藏在皮膚下,隨著裴昭的心跳同頻搏動。
裴昭喉結不安的滾動,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跟著不自覺的緊了緊。
看見沈渡這雙手,他總能想起前幾天自己還是一只貓時,這只手曾輕戳他的腦門,在他柔軟的肚皮上肆意揉搓。
還有沈渡溫柔的目光,以及與在外面時截然不同的面孔。
身體泛起一股懶意,心中想要被沈渡揉搓的想法愈加強烈,甚至他感覺身后已經長出一條淺灰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正朝沈渡的方向蔓延,盤旋著纏上他的手腕。
信號燈由綠轉紅,裴昭猛地踩下油門,按下按鈕將四周的車窗降了下來。
他大概需要冷靜冷靜。
沈渡被安全帶拉回座位,看了看車窗外的三九寒冬,又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裴昭。
這祖宗又發生什麼瘋?
裴昭不言,沉著臉一路將車子開回家,待車子抵達時,表情才稍微緩和一些。
推開車門,兩個頂著紅鼻頭,一副快要被風吹裂開的人,表情僵硬的從車上走下來。
“不是吧,老大?老裴瘋你也跟著瘋?”
丁子深對沈渡一天換一個稱呼,叫著倒也還挺順口。
沈渡搓搓冷冰冰的鼻頭,低聲在丁子深耳邊說道:“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多幫忙熱熱場。”
“嗐,這還用你說,我肯定把你夸到天上去,包在我身上。”丁子深以為沈渡第一次見岳父岳母緊張,大言不慚的拍了拍胸口。
從后備箱里取出東西,沈渡跟在裴昭身后一起走進屋子。
“你們怎麼才到?”
葛秋已經換了一套穿起來比較舒適的衣服,脖子上掛著圍裙,雙手正背在后面打結。
將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沈渡換上準備好的拖鞋。
“剛才路過一家店,看著很還不錯,所以就進去買了些東西,第一次登門拜訪,空手實在不好意思。”沈渡說道,“準備得比較匆忙,還希望叔叔阿姨不要介意。
”
裴屹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本時尚雜志,厚重的眼睛架在鼻梁上,眼睛卻一點也沒往雜志上瞄。
“你這孩子,都說了不用買東西,趕緊進屋暖和暖和,我去給你們煮東西。”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新鮮的,葛秋廚藝精湛,就算是臨時準備一桌飯菜也不難。
“媽,我幫你打下手吧。”裴昭換上拖鞋,走到葛秋身后,屈身幫她系上圍裙的綁帶。
“你?”葛秋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昭,“咱家小少爺今兒怎麼轉性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裴昭從小衣來張口,飯來伸手。在葛秋的眼里,他就是個生活自理能力十級殘廢,醬油瓶子在面前倒了都不帶扶一下的主,今天竟然主動開口說要下廚房了。
“您能別把您的親生兒子想的那麼沒用行嗎?”換做以前,裴昭確實不會做這種事,但經歷過這麼一次以后,他總想黏在葛秋身后。
就連裴屹嚴厲的責備,聽著都覺得無比悅耳。
“行了,有你爸幫忙就夠了,你少跟我添亂。”葛秋推開裴昭,將裴屹招呼了過來,“你去陪..陪..”
搞了半天,葛秋還不知道沈渡叫什麼名字。
“阿姨我叫沈渡。”站在壁爐旁烤了好半天的火,沈渡的五官總算恢復知覺。
“你就是沈渡?”葛秋眼前一亮,她總算是想起來,為什麼一直覺得眼前這位小伙子面熟了。
丁子深摩拳擦掌地擠上前,心知沈渡需要自己的時候到了,像是這種溜須拍馬的環節,必須有他出場。
“沒錯阿姨,就是他!”丁子深一臉喜滋滋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沈渡,“我哥在學校的時候就拿過不少獎,尤其是那件一炮而紅的作品,其實是我哥的畢業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