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視,裴屹挺直腰桿上下打量沈渡。
沈渡深邃的五官看起來不太符合亞洲人的特征,橫在眼眶上的眉骨立體,眼眶深邃,鼻梁高挺,單獨挑出來任意一處放在歐洲人的臉上,都不會覺得違和。
可偏偏這樣凌厲的五官湊在這張臉上,卻又有種亞洲人的柔和感。
將目光從沈渡的臉上移開,裴屹職業病發作,開始檢視沈渡的衣著。
修長的身形比裴昭還要高出些許,衣著一件黑色長款大衣。
除了內里的米色毛衣,裴屹一眼便看出品牌價值不菲以外,沈渡的大衣和長褲均沒有任何品牌痕跡。
這兩件的尺寸非常符合沈渡的身材,看起來比較像定制款,風格也比較像一位年輕設計師的手筆。
裴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那位青年設計師的名字。
設計方面是葛秋在負責,裴屹接觸的少,所以印象也不算太深。
心里對沈渡作了一番評估后,裴屹冰冷的開口。
“你和裴昭認識多久了?”
沈渡回答道:“我們是高中同學。”
高中就在一起了?裴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沈渡。
“哼。”沒想到裴昭這臭小子還挺長情,而且嘴巴也挺嚴的。
沈渡不明所以,只好抿著唇不做聲,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裴屹點點頭,繼續說道:“聽裴昭說他這幾天一直住在你家。”
雖然裴昭原話說的是住在朋友家里,但是裴屹已經默認裴昭口中所謂的朋友,就是沈渡。
眼尾上揚,沈渡抬眸遠遠的望了一眼,被葛秋拉著說話的裴昭,心思在肚子里繞了好幾個圈,最終答應了聲。
“嗯。”
親耳聽到答案,裴屹頭頂又開始蹭蹭冒煙。
“這件事你父母知道嗎?”裴屹話鋒一轉,眼睛盯著沈渡。
?
沈渡挑了挑眉,意識到裴屹好像誤會了些什麼。
“我父母常年居住在國外,這邊只有我一個人。”沈渡垂著頭,一副標準的小學生挨訓姿勢,悶聲將大黑鍋背到自己身上。
“你們兩個已經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應該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就算有些事情不想和家里說,也不應該一聲不吭的就玩消失,讓這麼多人圍著你們轉。”
裴屹擰著眉,越說情緒越激動,音量也跟著不自覺的拔高,直到葛秋走到身后推了他一下,這才收了聲。
“老裴!”
裴屹正說到情緒激動處,被身后走過來的葛秋開口打斷。
“阿姨好。”見到從小就開始崇拜的人,沈渡心里多了幾分緊張。
葛秋紺青色的桔梗長裙外,搭了一件厚實的純白毛呢大衣,看起來既不失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穩重,又顯得跳脫俏皮,不會過于死板。
微蜷的卷發散落在肩膀兩側,線條柔和的五官,讓人一看便知道是一個溫柔好相與的人。
比起裴屹,裴昭的模樣更像葛秋,五官上少了幾分女性的陰柔,多了幾份男性的明朗,一雙似水的眼眸如出一轍,無論經過多少風雪,依舊清澈靈動。
“你就是昭昭的朋友?”葛秋覺得眼前的沈渡有些面熟。
沈渡喜歡低調,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所以葛秋不認得他也不為過。
“嗯。”沈渡點頭,“實在是對不起,這些天讓叔叔阿姨擔心了。”
“昭昭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
”葛秋瞧見沈渡的衣著,露出些贊許的目光。
“不麻煩的。”沈渡微笑說道。
“不如等下跟我們一起回家吧,阿姨給你們煮東西吃。”葛秋朝站在一旁的丁子深招了招手,“小深也來。”
丁子深對于去裴家蹭吃蹭喝這件事,早已輕車熟路,傻呵呵的踮起腳尖去攬沈渡的肩膀。
“不用了媽,沈渡他挺忙的,回去還有事兒呢。”裴昭對葛秋的熱情并不意外,但他并不想讓沈渡去他家吃飯。
沈渡這幾天的照顧,裴昭心懷感激,可這并不能代表他就此原諒了沈渡。
只能說兩個人的關系,從老死不相往來,過渡到陌生人。至于沈渡的這份恩情,裴昭以后會通過其他的方式報答給他。
沈渡攥拳虛掩住嘴角的笑意,側頭輕輕咳了一聲。
裴昭的態度,他一點也不意外,這才是原汁原味的裴昭。
沈渡眼角含著笑意,看了裴昭一眼,縮回目光對葛秋說道:“作為晚輩理應帶著禮物登門拜訪叔叔阿姨才對,這次我就不多打擾了。”
“吃頓飯算什麼打擾?也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別跟阿姨客氣。”葛秋一邊拉著裴屹往外走,一邊用胳膊肘推搡裴昭。
“去把你爸的車開過來,傻站著干什麼呢?”
裴昭狐疑的瞇了瞇眼,總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只好從裴屹手中取過車鑰匙,點頭答應著。
一行人分成兩輛車,丁子深開車載裴屹和葛秋,裴昭開裴屹的車載沈渡。
車門拉開,沈渡彎腰坐進副駕駛,將安全帶卡進凹槽。
“等下到我家,盡量多吃飯少說話。
”裴昭發動車子,對沈渡叮囑道。
沈渡眸色沉了沉,開口道:“我至少應該要知道你這幾天去哪兒了吧?不然等會兒叔叔阿姨問起來,我要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