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咬,我快被勒死了。”
沈渡無奈回身,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拇指和食指捏緊繩結的兩端,其余三指張開,貼在裴昭頸側防止沒有著力點手抖。
偏過頭緩緩貼近裴昭的脖頸,沈渡張開牙齒咬住卡扣。
這幾天的朝夕相處,讓裴昭習慣了沈渡的存在,所以剛才他才會下意識的向沈渡尋求幫助。
怪不得剛才裴昭開口時,沈渡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
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的距離,讓裴昭的呼吸變得有些紊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裴昭現在就算想后悔也來不及,只能抬起雙手,虛虛抵在沈渡的胸口。
沈渡屏氣凝神,努力忽略眼前大片白皙的脖頸,專心地用牙齒去叼卡扣,嘗試幾次后,他發現小巧的卡扣好像長了雙腳,總是可以順利地從齒縫中溜走。
解扣子的時間越是漫長,對兩個人越是一種折磨,沈渡咬牙狠狠心,往前湊近一步,鼻尖抵在裴昭頸側,舌頭勾住卡扣往牙齒下送,用力一咬。
咔嚓一聲,卡扣在口中崩壞。
沈渡拿著剛拆下來的領結,一抬眼便望見站在對面,從脖子到臉頰都泛著粉氣的裴昭。
像一只煮熟的小螃蟹。
“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的聲音打破尷尬的氣氛,站在一旁摸脖子的裴昭,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人撞見,猛地一哆嗦。
二人齊齊朝聲源望去,只見三個熟悉的面孔站在不遠處。
丁子深望著天,葛秋望著地,一旁的裴屹黑著臉,氣的搖頭晃腦,眼珠轉來轉去,不知道該落在哪里合適。
“咳。”沈渡輕咳一聲,向后退開。
裴昭摸摸得以掙脫的脖子,殊不知自己現在連耳朵尖都透著粉氣。
丁子深晃晃悠悠的走到沈渡旁邊,踮起腳挑逗的撞了下他的肩膀。
沈渡冷著臉斜睨了他一眼。
“行啊,藏得挺深啊?”丁子深豎起大拇指,擺在沈渡眼前,“看你這幾天著急那個樣,當設計師都白瞎了,您應該是影帝才對啊!”
“他真沒在我家,我倆也是剛剛才遇見的。”沈渡皺著眉解釋。
“嘖嘖嘖。”丁子深搖頭。“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這要是在十分鐘以前,丁子深可能還會猶豫糾結,沈渡說的是不是實話。
換作現在,就算沈渡說他要和裴昭原地結婚,他都能立馬去把民政局給背過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當著未來岳父岳母的面兒秀恩愛,牛逼!真牛逼!”丁子深跟說單口相聲似的,站在沈渡旁邊逼逼個沒完。
沈渡瞟丁子深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想死?”
裴昭沒注意聽丁子深的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父母身上,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爸,媽。”裴昭心中酸澀,走上前去一把抱住葛秋。
“你..”裴屹瞪起眼睛,剛欲開口,便被葛秋扯到一旁。
“我們先去車里等著,你等下忙完以后來找我們。”
說完,葛秋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沈渡。
“不用了,我等下回去給他打個電話就行了。”翻過冰冷的手背貼在臉頰上降溫,裴昭搖搖頭。
他現在需要將大腦靜一靜,信息量太大,他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跟沈渡解釋。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葛秋第一次板起臉和裴昭說話,嚴厲的語氣里更多的是關心。
“手機沒電了。”裴昭抿唇,思考著如何用一個最簡單的方式,描述一下這幾天離奇的經歷,“我這幾天住在朋友家。”
這話裴昭沒有撒謊,他確實是住在沈渡家里。
背著手站在一旁的裴屹,氣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聽見裴昭的解釋,更是頭頂冒煙。
“既然有本事翻窗出去,還回來干什麼?我看他這麼有本事,你就讓他出去自生自滅好了。”裴屹一想起剛才趕來時看見的那一幕,就氣的渾身發抖。
裴昭上初中的時候,就表明過自己喜歡男孩子。
對于這方面的事,葛秋在圈子里見的多了,態度也比較開放。
和裴昭徹夜長談了一次后,葛秋叮囑他不要急切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畢竟處于那個年紀的小孩,在感情方面才剛剛開始成長,需要用很長一段時間來沉淀。
而且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也比較淺顯,很容易被外界新奇的事物所影響。
“無論何時何地,無關男女,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葛秋對裴昭教育道,“尊重別人,愛護自己。”
少年裴昭認真的點了點頭。
葛秋能接受,并不代表裴屹也能接受,這件事始終像是父子倆心頭的一個疙瘩,經常借著別的由頭發泄。
知道兒子喜歡男生是一回事,親眼看見裴昭和男人親密,又是另外一回事。
憋著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裴屹帶著周身的低氣壓走向沈渡。
沈渡遠遠的見裴屹朝自己走過來,站直身子,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裴叔叔好。”
裴屹點點頭,嘴唇張了又合,一副想開口,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總不能把在自己家孩子身上惹得火氣,撒到別人家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