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
江湛誠懇道:“我謝謝你了。”
柏天衡:“不客氣。”
車子駛離四方大廈,柏天衡空出一只手握住了江湛的手背,江湛沒說話,反手和他十指相扣。
什麼都不用說。
兩人去了柏天衡在學員寢室樓附近的酒店公寓。
房子不大,裝修家具都是酒店的,勝在租住的時間長,到處都是生活氣息,都是柏天衡的痕跡。
那搜航母模型在茶幾上擺了許久,終于等來了江湛。
江湛在茶幾旁的地毯上盤腿坐著,看說明書,看零件配件。
柏天衡打電話點餐,回來的時候見江湛已經開始拼了,便沒有打斷,坐到了江湛身后的沙發上。
從他的角度看去,剛好能看到江湛低頭擺弄零件時露出的一段后頸。燈光把那一截后頸照得柔白透亮,瓷似的潤澤。
而脖子是人類最脆弱也是最具誘惑力的地方,無論是低頭還是仰起,都仿佛在無聲的邀請。
柏天衡想起江湛的脆弱,是微紅的眼尾,隱忍在克制下的支離破碎的痛苦。
“柏天衡,我沒有家了。”
“我沒有家了。”
柏天衡抬手,在那瓷白的后頸上用指尖輕輕地撫了撫。
江湛頓了下,回過頭,柏天衡凝視那片脆弱,傾身吻了過來。
江湛有些疑惑,轉過身,柏天衡從他后勁上抬起視線,與他對視,將攪爛的心痛化作靜默的深情。
他抬手撫著江湛的臉頰,靜靜地凝視,要將人看進心底,將吻當做最親密的安撫。
如果可以,他想用舌尖掃平傷痛,用最炙熱的愛意慰藉心愛之人,甚至替他承受。
因此柏天衡吻得很輕,撫著江湛的臉頰淺淺地啜唇,從唇峰到唇角,從齒貝到舌尖。
江湛扭著身體往后,安靜地回吻,手里的模型零件丟在地毯上。
很奇怪,江湛想,他總不愿意將那些痛苦示人,可在柏天衡面前,他卻能主動坦露。
沒有家了,很難過,柏天衡,抱抱我吧。
這一點點的示弱,只留給心底最真切的愛意。
不再逞強,疲憊感隨之襲來,親吻帶來慰藉,也帶來更放松更沒有抵抗的心緒,江湛連坐都坐不住,什麼都不想去面對,只想安靜地睡個覺,好好休息一下。
太累了。
臥室里,窗簾細密地拉上,江湛蜷縮出一個最有安全感的姿勢,柏天衡在黑暗中摟著他,靜靜地陪著。
親密相貼的溫度中,在有柏天衡的氣息里,江湛在夢里又見到了母親。
曾經端正素雅的婦人,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在極致的求生欲中,她一遍遍用最惡毒的言語折磨自己,折磨最心愛的兒子,臨終前,她為人母的溫婉柔和才堪堪隨著回光返照一起回來了。
“小湛,媽媽走了,要好好過下去,好好生活。”
“找個喜歡的人吧,男生女生都可以,媽媽不會再管著你了。”
“做以前那個開心自由的男孩吧。”
江湛:“不可能。”
江母的面孔在病痛的蒼白和回憶的麻木中逐漸扭曲。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最后的溫柔交代的臨終遺言,卻得來這樣麻木干癟的回應。
她從內心深處感受到了惡意,是唯一的血脈即便知道她快要不行了,也不愿放過她,想要她帶著痛苦和悔意離開。
她掙扎著,睜大了眼睛,在逐漸稀薄的呼吸里聽到了江湛沒有起伏的冰冷的聲音。
“我做不到。”
這是江湛在江母生前最后的對抗。
是江湛最后的恨意。
這些惡毒的恨意比那段人生低谷還要隱蔽,這麼久以來,江湛差點連自己都騙過了。
可在這段夢里,母親的掙扎與猙獰那麼清晰真實,江湛不再麻木了,他看得十分痛苦,從心到身過電似的疼。
“我可以的,我會的。”他想改口了,可一切都太遲了。
他開始后悔,在冰冷的夢境中掙扎,突然有溫暖從背后貼過來,熟悉的氣息將他包裹,親吻他,撫慰他。
“來得及,都來得及。”那個聲音告訴他。
江湛不再掙扎,極寒冰河變成溫暖的云海,他墜在其間,一點點沉下。
睡熟了。
柏天衡摟著江湛,感覺他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后背的冰冷逐漸回暖。
他將人放開些,讓江湛睡得舒服一點。
床頭的手機震了兩下,居家謝發來消息:江湛的事被曝出來了。
這個晚上,注定要令絕美女孩和狀元姐姐們撕心裂肺幾個來回。
先是應援前線拍到了柏天衡擁抱江湛,甚至疑似親吻。
當場嗑到的當場就瘋了,不在現場的看了照片、視頻嗑完也瘋了。
上次兩人同框還是第三次公演,這才過了多久,直接就抱上了?
這個抱也不對吧。
雖然應援的地方離四方大廈門口有點遠,角度又偏,還有車擋著,可照片視頻拍到的那點內容,絕對就是抱了沒錯。
抱一下松開就得了,之前運動會的時候也不是沒抱過,這尼瑪抱上之后一直抱著是怎麼回事?
親!你柜門開了!!!
絕美家喜極而泣,這糖也太特麼硬了,硬得硌嘴,硬得能撬柜門,堪比鐵棍。
絕美女孩們嚼著一口鐵似的糖,各種心驚肉跳:剛吃的時候大聲尖叫好甜好真好糖,吃完了立刻控場——不許去論壇刷!不去在廣場刷!關柜門!立刻!現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