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著機器的vj老師下意識就要拍。

　　這時，身后傳來動靜。

　　“兒子，人來了嗎？”

　　宋佑回頭：“媽。”

　　副導演跟著回頭，看到位氣質雅正的中年婦人趿著拖鞋從樓梯上下來。

　　宋佑還勾著陳副導的肩膀，拍了拍：“給你介紹，我媽。”

　　宋母從樓梯上下來，笑盈盈地過來：“導演您好，我家湛湛沒在節目組給你們添麻煩吧。”

　　節目組。

　　接到陳副導電話的總導演越想越不對，叫來齊萌，問他：“你不是認識江湛的舅舅嗎，是親舅舅？”

　　這話問得也太奇怪了。

　　齊萌：“是啊，親的，絕對親，我和老韋認識都多少年了。”

　　導演：“你那藝術學院的教授朋友，到底幾個外甥？”

　　齊萌茫然：“一個啊，不就江湛這一個。”

　　導演蹙眉：“那怎麼老陳他們去江湛家錄制，見到的會是外星人娛樂的宋佑？宋佑和江湛不是同學嗎？江宋也不是一個姓，江湛怎麼又成了宋佑的親弟弟？”

　　齊萌聽懵了：“什麼什麼？”

　　導演：“要麼你問問你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頓了頓，“算了，把江湛叫過來吧，直接問問情況。vcr趕不及重錄，別中途出什麼岔子。”

　　影視城回a市的高速上。

　　居家謝坐在副駕，有點氣憤：“怎麼就簽了外星人娛樂！？是我們沒錢嗎？還是我們沒資源？還是我們老板的面子不夠大！”

　　居家謝：“外星人娛樂到底有什麼好！一家成立沒多久的小公司，注冊資金都沒幾個錢，老板是富二代怎麼樣，他跨行的不懂啊！”

　　居家謝：“這種到嘴的‘大餅’飛了的感覺，真是太不好了！”

　　忽然轉頭，居家謝：“難道因為我的老板沒有那家老板有錢？”

　　刷著手機坐在后排的柏天衡輕哼：“嗯，是，我沒錢。”

　　居家謝：“江湛簽了公司，你竟然就這麼坦然地接受了。”

　　柏天衡在刷江湛最近的上工路透，順便把p圖的微博也刷了一下：“不接受怎麼辦？去和宋老板單挑？”

　　居家謝：“現在單挑？晚了吧，人都簽走了。”

　　柏天衡刷著手機，不以為意。簽走就簽走，大舅子簽的，肥水還不是照樣在自家的田里。

　　柏天衡現在只關心一件事：“還有多久到？”

　　司機：“快了，半個小時吧。”

　　柏天衡心情愉悅地彎了彎唇角，用微博小號在江湛個站最新的路透圖上點了個贊。

　　前排居家謝刷了下備忘錄，轉頭道：“哦，對了，今天節目組錄制學員家人的vcr了。”

　　居家謝問：“江湛家你去過嗎？”

　　柏天衡：“嗯。”

　　居家謝：“那他爸媽你也見過？”

　　柏天衡想起江父江母，印象里，江父是個氣場硬朗的生意人，不常在家，江母氣質溫婉，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說話都慢聲細語。

　　江家離三中不遠，住的是高端小區的大平層，面積大，視野開闊，溫馨整潔。

　　柏天衡還記得去江湛家的時候，一進門就能看到一扇大落地窗，窗簾是淡藍色的，風吹進來，紗簾輕緩地飄著，窗前擺了一個小方桌，桌上有個造型別致的玻璃花瓶，瓶里插著鮮花。

　　江母總是溫溫柔柔地笑，招呼他：“天衡來了。”

　　柏天衡想起這些，男人硬朗的心都被那片輕緩的紗簾和江母溫柔的語調覆蓋。

　　他想起落地窗前的那瓶花，每次見到，都是不同的花語。

　　不知道未來的某天再去，看到的會是哪種花。

　　等到了四方大廈，居家謝跟著一起上樓。

　　居大經紀人對沒簽到江湛這件事耿耿于懷，很有種被人虎口奪食、業務遭受碾壓的怨憤：“那天鵝廠大樓開會，我看那姓宋的富二代就特別囂張，沒想到他真的特別囂張。”

　　居家謝：“你能幫我問問江湛，到底為什麼簽外星人？我們公司沒錢嗎？柏天衡沒錢嗎？！”

　　上了節目組所在的樓層，居家謝還在憤憤。

　　出了電梯，剛好遇到熟悉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見他，便道：“導演叫了江湛去前面會議室。”

　　柏天衡點點頭，往會議室去。

　　居家謝：“是在說什麼事吧。”

　　陽光穿過玻璃窗，落在虛掩著門的會議室前。

　　“我父母都去世了。”

　　柏天衡抬起敲門的手，懸在半空。

第80章 

　　四方大廈地庫。

　　柏天衡倚著車門, 沉默地抽了根煙，在甘澀的煙草味中, 用很短的時間, 回憶了沒有江湛的那些年里, 自己都在做什麼。

　　上學，拍戲，拿獎。

　　那句“走了”之后, 他沒有聯系過和江湛有關的任何人，更沒有聽到一點和江湛有關的消息。

　　一年多前, 他準備息影的時候, 因為被人拉到了高中同學的微信群里, 才無意間聽說江湛在國外。

　　聽說江湛在國外, 他便出國了，但他沒有更細地打聽, 也沒有想過重逢，直到不久前，同學群里, 有人發了江湛在國內機場的照片。

　　柏天衡碾煙的手有些輕微的顫，他現在終于知道, 為什麼江湛會那麼瘦了。

　　居家謝站在車旁, 托著手里的車載煙灰缸, 小心翼翼地問：“上去嗎？”

　　柏天衡把抽了一小半的煙丟進煙灰缸，神情不明地繞過車頭，拉開駕座的門。

　　居家謝嚇死, 連忙從副駕鉆進車里：“大白天飆車你瘋了！？”

　　車門嘭一聲合上，柏天衡系上安全帶：“不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