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衡很快意識到,江湛不是在感情里被動的那種。
他會主動,有目的性,會進攻,甚至更大膽。
這樣的男人,這種gay,一般都是……
柏天衡:“…………”
柏影帝在短短幾秒間,被自己飛快中品味出的事實,醍醐灌頂。
他默默地看著江湛。
江湛喝完水,又四處看了看,看到柏天衡放在茶幾上的一集劇本。
他閑聊地口吻,好奇地問:“你這次主演,臺詞多嗎?”
柏天衡不動聲色地斂神,把劇本拿起來,遞給他:“不多。”
江湛翻了幾頁,看到有些頁的臺詞被標注了一點注釋,是柏天衡的字跡。
江湛還在閑聊:“背臺詞難嗎?”
柏天衡:“不難。”
江湛:“拍戲難嗎?”
柏天衡:“不難。”
江湛翻了幾頁劇本,沒細看,翻完把劇本放回茶幾上:“那有什麼是難的?”
柏天衡:“都不難。”
江湛點點頭。
柏天衡有意不主動聊話題,江湛聊了幾句演戲相關,不再說了。
他轉移了話題,問:“次臥在哪兒?”
柏天衡示意他某個方向。
江湛走過去:“我去看看。”
柏天衡:“嗯。”
江湛轉身的時候,柏天衡從褲兜里摸出手機,把音量調成靜音,調完扔在沙發上。
抬步跟著去次臥的時候,柏天衡的口罩依舊沒摘,神情始終斂著,目光沉得徹底,像掩下所有驚濤駭浪的水面,一點漣漪都沒有。
他走到臥門口,江湛剛好站在床邊,看到床上一灘新鮮的水漬。
江湛愣了愣,轉頭回眸,柏天衡進門,反手將背后的門合上了。
門鎖“咔噠”一聲。
江湛原本想問床上怎麼有水,被柏天衡關門的樣子和這聲“咔噠”,止住了聲音。
天還未亮透,次臥紗簾合著,遮光簾一半拉一半開,屋內原本就沒有開燈,房門關上,室內更暗了。
一半明,一半昏。
江湛在床邊,剛好站在亮的那半邊。
柏天衡站在門口,人在昏暗中。
他戴著口罩,江湛甚至看不見他有什麼神情,而那雙注視過來的目光,淡得沒有任何內容。
江湛再次主動開口,他好笑地指了指床:“這麼新鮮的水,剛潑的吧?”
柏天衡不緊不慢地走向他,沒否認,本來也不需要否認,江湛那智商情商,猜都能猜到。
柏天衡:“嗯。”
江湛:“你讓誰潑的?你經紀人?”
柏天衡:“嗯。”
江湛嘆了口氣,爽朗道:“柏天衡,你還能再無聊一點?”
柏天衡走到了江湛面前,依舊在暗的那一邊,與光亮中的江湛對視。
他的聲音和眼神一樣淡,反問:“就算我不潑,你今天會老老實實睡次臥?”
沒有水,把他安頓在次臥,他就會乖乖休息?
開四個小時,是來睡酒店的?
江湛跟著反問:“不然呢?”
問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回視過去。
江湛和柏天衡,是能吵完直接翻臉的。論性格,柏天衡更差,但論脾氣和氣性,江湛一點不輸他。
更何況,江湛在自己的目標上,向來要強,不服輸。
以前柏天衡為了避免爭吵,都會故意讓他一些。
但今天,柏天衡不打算讓他。
畢竟居家謝那聲“畜生”,他不想白擔。
“不然?”柏天衡垂眸:“也可能是來還戒指的。”
江湛大大方方抬手,先手背,再掌心,露出無名指的尾戒:“不是說給我了嗎?”
柏天衡垂眸看戒指:“我說了給你,也說了,不要戴。”
江湛抬眸,目光清明:“是沒戴。”
柏天衡依舊斂著目光,垂眸看著那枚戒指:“帶和戴,沒有差別,帶哪里,也沒差別。
”
江湛抿唇,笑:“你是因為我帶上臺,不高興了嗎?”
柏天衡:“倒也沒有。”
說這四個字的時候,柏天衡抬手,用拇指、食指的指尖,輕輕捏在戒圈上,轉了轉。
來回轉了兩下之后,指尖輕輕用力,以把戒指往外摘的方式,把戒圈輕輕地往外轉動著。
轉到無名指的指節處,再輕輕地推回去。
邊手上來回,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有點緊。”
戒圈內壁,輕輕地磨著無名指,柏天衡指尖不經意間的觸碰,帶著絲絲酸麻。
江湛原本還要說什麼,全給忘了。
他靜默地站在原地,攤開著掌心,垂眸看著柏天衡擺弄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柏天衡仿佛玩兒心大起,一直捏著戒圈,在江湛無名指上時來時回,偶爾的一次,戒指差不多都要摘下來了,又給從指尖套回指根處。
江湛斂目低頭看著柏天衡這麼玩兒了幾個來回,徹底克制不住,耳朵燒得緋紅。
他捏起掌心,躲開手,心道論起不要臉,果然還是柏天衡魔高一丈,剛剛那戒指真是玩兒得,簡直了。
而江湛耳朵一紅,跟著脖子和臉全都紅了。
他就算再有進攻性,也不可能紅著臉把控氣氛和節奏。
江湛飛快地撇開視線,繞過柏天衡,準備離開次臥:“我去喝水。”
柏天衡伸手拉他胳膊,江湛躲開,快步往外,到門口的時候,被身后的柏天衡先一步拉住門把手。
屋內靜得出奇。
江湛面朝門,被禁錮在門板和身后的柏天衡之間。
他能感覺到,柏天衡口罩后的氣息,在自己耳邊。
江湛燒得一臉滾燙,幸而昏暗替他掩飾了部分。
他沒有回頭,輕輕地倚著門,勻了口氣,柏天衡的氣息和氣場靠他太近,他整個人燒得更旺,耳朵紅得滴血,脖子上一層細細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