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萌:“啊?”
江湛:“可以嗎?”
齊萌想了想:“反正回寢室也是睡覺,是沒什麼妨礙,不過你大半夜就要走,急著回去有事嗎?”
江湛:“是有點事,路上有點趕,所以想早點走,不那麼趕。”
齊萌點點頭:“行吧,也行,反正你只要保證私人行程沒有商業活動,別亂跑,按時回來,就行了。”
于是,十二點左右,江湛都沒回宿舍,直接從齊萌那邊拿了手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寢室樓。
趁著沒有太晚,他先去了趟舅舅韋光闊那里拿車。
韋光闊打開門,一身睡衣站在玄關口,把車鑰匙遞給江湛前,瞇著眼睛伸著脖子,跟探測器似的,瞄江湛身上:“東西呢?”
江湛:“什麼?”
韋光闊抬眼,皺著眉:“還能什麼?戒指!”
江湛笑起來,問:“韋教授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韋光闊一腿掃過去:“我知道的多!?我們學校的小姑娘整天絕美絕美絕美,我想不知道都難!”
又念叨:“我為什麼不知道?我是沒手機還是沒網還是瞎了?”
江湛沒廢話,直接伸手:“車鑰匙。”
韋光闊不容商量的口氣,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耍起賴皮跟四歲一樣:“你先把戒指給我看。”
江湛:“鑰匙。”
韋光闊:“戒指。”
江湛:“鑰匙。”
韋光闊:“戒指。”
江湛伸出手,掌心朝上,要鑰匙:“這樣行了嗎。”
韋光闊垂眸看過去,玄關白亮的燈光下,江湛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鉑金嵌黑紋的戒指。
正是那枚網上流傳的尾戒。
韋光闊沉默地垂眸,凝神打量,細細地看了一遍:“嗯,應該是卡地亞的,不像假的。”
江湛:“???”
韋光闊抬眼,半唬人半嚴肅地說:“當然要擦亮眼睛,我們系里上學的小姑娘都有被男同學騙的,更何況是社會上的人。
”
江湛哭笑不得,放下手,撐著玄關旁的鞋柜,做出靜聽的姿勢。
韋光闊開始耳提面命:“反正你給我多長長心。我現在是選秀不擔心你,大不了淘汰了,回來啃我的老。別的方面,就沒那麼放心了。”
又道:“雖然是同學,我也打聽了一下,柏天衡私德和品行似乎還都不錯,不過還是要注意吧。萬一你有意思,別人沒有呢,萬一根本沒什麼意思,是你誤會了呢。”
再道:“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找個人定下來好好生活了。我本來還想你才回國,感情問題以后再說,后來想想,既然遇到合適的,又是老同學,知根知底,對方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也行的,你舅舅我不是封建社會的長輩,不至于……你笑什麼?”
江湛抿唇笑:“能不笑嗎?你這些話,就跟操心家里的白菜被豬拱一樣。”
白菜和豬的話題不提還好,一提,話鋒猛拐。
韋光闊一頓,露出茫然:“你們,誰是白菜,誰是豬?”
江湛一臉正氣:“……反正我不是白菜。”
韋光闊面露驚訝:“柏天衡不是豬嗎?他那樣子,尤其你們舞臺上站在一起,他明顯就是豬啊。”
江湛堅定的:“我是豬!我是!”
韋光闊對此表示質疑。
江湛:行吧,又是狗又是豬,反正當不成人。
韋光闊:“反正!你自己多注意!”
江湛終于拿到了鑰匙,轉身推門離開:“知道了,我走了。”
韋光闊合上門,走回臥室,才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這大半夜拿車鑰匙,他準備去哪兒?
如果當面問,江湛勢必會回:去拱白菜。
江湛直接導航上高速,開往影視城。
和打了一夜掌機的那個晚上一樣,他頭腦清醒,精力充足,好像重回少年時代,擁有無限精力。
上了高速后,他用車載音頻系統連接手機,播放了那首《Living》。
聽了無數遍的前奏響起的時候,公演舞臺仿佛重回眼前。
舞臺上的氣氛、跳舞時的情緒,high的勁頭,沸騰的血液,都跟著回到身體里。
就在登臺的前幾分鐘,他從外套的內襯口袋里,摸出了那只尾戒,解開前襟裝飾用的一條細鏈子,將尾戒掛了上去。
有人敢給,他就敢帶上臺。
給都給了,為什麼不帶。
江湛尚未平息的熱血依舊在沸騰,邊沸騰邊玩兒了一把火。
如今,那只尾戒在他手上。
柏天衡戴小拇指剛好,到江湛手里,套小指卻明顯太大,一點也戴不住,無名指倒是剛剛好——骨架方面,他真是從來沒贏過柏天衡。
于是就這樣,套著鉑金戒指的素白纖長的手,把在方向盤上近四個小時,天空露出魚肚皮的時候,影視城終于到了。
江湛放慢了速度,邊開車邊用手機給柏天衡發了一條語音:“我下高速了,酒店地址給我。”
突然,身后有車故意閃了幾下燈光。
江湛掃了眼后視鏡,點開柏天衡的語音:“靠邊,在你后面。”
后車是柏天衡。
江湛找了可以停車的路邊,緩緩停下,身后的車一直跟著他。
清晨,一切都很安靜。
江湛駐好車,手擱在方向盤上,看窗外空曠的馬路和綠化帶,開了近四個小時,不覺得累,只覺得心底被填得很滿。
撳下車窗,柏天衡躬身站在窗外,看著他,神情幽深,語氣不緊不慢:“周三瘋完了,今天繼續?”
江湛偏頭看他,抿著笑,眸光清亮,沒說話。
柏天衡在高速口外面等了一個小時,本來預備了不少話,才說完一句,余光瞥見江湛隨手擱在方向盤上的左手,倏地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