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江湛洗完臉,抬頭,鏡子里,他沾著水的面孔和眼神,格外的、異常的堅定。
他從架子上抽了紙巾擦干凈臉,淡淡輕聲道:“哥從來不糾結。”
魏小飛還迷迷糊糊的,沒聽明白,放水聲中茫然問:“啊?”
江湛轉身走出去:“別啊了,專心尿。”
魏小飛吸吸鼻子:“哦。”
江湛穿戴好,準備出門的時候,叢宇才艱難地爬起來。
他頂著一腦袋雜毛茫然地看著江湛,反應了一會兒:“哦對,昨天柏老師回來了。”
見江湛把什麼往脖子上戴,瞇著眼睛:“什麼項鏈,怎麼沒看你戴過。”
江湛:“戴過。”說著拿起包:“我先下樓了。”
叢宇打了個哈欠:“好。”頓了頓,揚聲:“唉,那你們今天不是三個人一起吃嗎?我記得昨天祁宴和你約了今天一起的啊。”
江湛沒回頭,擺擺手,走出了寢室。
十二樓的電梯間,祁宴果然已經在等了,電梯門一開,他看到江湛,笑著走進電梯:“湛哥。”
江湛按下十四層,祁宴一愣:“先上樓?”
江湛大大方方道:“柏老師回來了,我得放你鴿子了。”
電梯上行,祁宴眨眨眼,沒怎麼反應過來。
江湛看著他:“我自作主張幫你安排一下,你今天和我寢室幾個一起吃早飯,行嗎?”
祁宴原本約了江湛,想一起吃早飯。主要也是因為他在這邊都沒什麼認識的人,和誰都不熟,難得覺得和江湛能友好相處,便想親近一些。
這種本來約好了,第二天被臨時放鴿子,換了誰都會覺得是出爾反爾,感覺不會太好。
但或許祁宴本身對江湛印象好,也可能是江湛今天整個人流露出的氣質氣場,給人一種他有正事兒的感覺,祁宴沒說什麼,也沒不高興,同意了。
江湛帶祁宴上樓:“別緊張,我舍友幾個人都很好相處。”
祁宴乖乖地跟著,點頭:“好。”
江湛:“找個你自己舒服的方式和他們相處,不用覺得一定要多說什麼,或者強行融話題。”
祁宴認真地聽著:“我明白了。”
江湛:“交朋友沒那麼難,你有誠意,別人都會感覺到的。你就算緊張,也沒關系,他們會帶著你。”
祁宴:“好的,我……盡量試試。”
兩人邊說邊往江湛他們寢室去,快到門口的時候,江湛頓了頓腳步,轉頭,放慢速度:“哦,對了,還有個事。”
祁宴:“?”
江湛爽朗地笑笑,商量的口氣:“柏老師在的時候,你盡量別和我單獨一起,一群人的時候無所謂。”
祁宴不明所以:“啊?”
江湛沒多解釋,只概括性地含糊道:“我在交友方面有點黑歷史,可不想再給柏老師找不痛快了。”
祁宴:“???”
寢室門口到了,江湛面朝祁宴,抬手敲了敲敞開的大門:“進去吧。”
又揚聲朝門內:“甄主任!”
甄朝夕的聲音從寢室里傳來:“哎!”頓了頓,“唉?湛哥你怎麼還沒走?”
江湛:“回來給你們的小雞崽隊伍添員。”
洗漱間門內立刻冒出來一個的腦袋。
叢宇一臉洗面奶泡沫,不解地看著大門外:“添誰?”
江湛示意祁宴。
祁宴小步跨進門內,對叢宇靦腆地笑了笑。
叢宇驚訝:“臥槽,這不是我們極偶的臺花嗎……呃……”連忙改口:“我是夸你,長得好看。”
江湛示意叢宇:“帶他一起,可以?”
叢宇用手指比了一個OK:“當然。”
江湛單肩背著包,快步離開了。
叢宇從洗漱間出來,站在寢室門口,探頭往走廊里看了一眼,回過頭,問祁宴:“臥槽,你昨天不是和他約了一起吃早飯嗎,現在把你扔給我們算怎麼回事?”
祁宴努力地轉著自己不太夠用的腦子:“可能是怕……嗯……怕……柏老師……嗯……吃醋?”
叢宇緩緩瞪大眼睛。
祁宴艱難地努力地社交:“那個,我能……進來嗎?”
叢宇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進來,進來。”又一個臥槽,邊帶著祁宴進門,邊往寢室里大喊:“要死了,你們快來聽聽臺花怎麼說的。我怎麼又開始感覺那兩人不對勁了!”
江湛已經走進了電梯。
從十四層到九層,只需要十一秒。
這十一秒里,江湛很確定,自己把祁宴送回樓上,讓他和叢宇他們一起,是正確的。
多年前,他和柏天衡沒少為了姚玉非翻臉吵架。
祁宴這男孩在江湛看來沒什麼問題,誠懇,熱心,善良,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和姚玉非以前的氣質有點重合,都是那種看著很乖很軟的男孩。
在姚玉非的問題上,江湛承認以前瞎,不僅承認,還很清楚地知道,眼下是絕對不可以再來個姚玉非二號瞎攙和的。
畢竟以前和柏天衡翻臉,翻完了還能繼續做朋友,現在如果翻臉……
誰要和他做朋友!?
電梯“叮”一聲抵達九層,江湛從電梯里出來。
電梯間墻上的一排鏡子,映著他堅定、輕快的身影。
到了食堂,江湛看到已經在吃早飯的柏天衡,笑著抬手招了招,先去窗口打飯。
打飯阿姨:“今天吃什麼?還是先來個瓦罐湯?”
江湛笑著和阿姨打招呼,又理所當然道:“我哪天不吃瓦罐湯了。”
阿姨幫他取瓦罐,抬眼看看他,笑說:“昨天睡得早吧?你今天看起來特別有精神。”
江湛低聲貧嘴道:“阿姨,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
阿姨:“什麼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