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印輝猜錯了,姚玉非沒想過舊情復燃。
他就是覺得愧疚,對不起江湛。
尤其是蘭印輝發來的那句“沒事了”。
他們這邊沒事,就等于江湛那邊有事。
至于江湛回國后為什麼突然參加選秀,姚玉非都來不及深想,更沒工夫去打聽。
他就是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他是了解公司和蘭印輝的,蘭印輝要做點什麼,一定能做成。
江湛既然參加選秀,有關系嗎?背景呢?后臺?
姚玉非是希望有的,韋光闊是藝術學院的教授,人脈一大把,肯定有關系,可想起江家的落敗,江湛又是才回國……
姚玉非糾結遲疑半晌,忽然拿起手機,緊緊地攥在手中。
他點開聯系人,翻到了某個號碼,久久地沒有動。
這個人,他有點怕,也不熟,就以前高中的關系來看,這人應該是看他非常不爽的。
但幾年前,也是這人讓他在選秀上翻了身,將一個重要的機遇送給了他……
姚玉非這麼多年,始終不明白那人當初為什麼會幫他。
或許是看在老同學的情誼?
姚玉非很多年沒有想起高中時代了,捏著手機遲疑的這一刻,他腦海里走馬觀花略過很多從前和過往。
忽然,一個畫面定格住。
是高二的教室,最后一排。
教室里吵吵嚷嚷,各種打鬧,江湛趴在桌上打瞌睡,一個男生從后門走進來,目不斜視,手里抓著件校服。
走到江湛身后,男生不知道怎麼想的,校服直接往江湛腦袋上一丟。
江湛睡得沉,什麼反應都沒有,腦袋上蓋著校服,反而睡得更安穩了。
那個丟校服的男生走回座位坐下,旁邊湊過來一個男生,嘻嘻哈哈:“他沒醒,你要不再扔本書?照著腦袋那種。
”
男生掀了掀眼皮子,手里轉著筆,漫不經心:“你試試!?”
那句“你試試”,姚玉非后來品味了很久。
是慫恿?讓那個男生去吵醒江湛。
亦或者是,警告?
很早以前,姚玉非不疑有他,覺得一定是慫恿,可現在——
姚玉非按下了那個號碼,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嘟……嘟……嘟……嘟……
“什麼事?”
低沉漫不經心的嗓音一響起,姚玉非心頭一緊。
這麼多年,老樣子,還是怕。
可現在不是怕的時候,姚玉非收攏心神:“柏,柏天衡……”
電話那頭很靜,柏天衡的聲音帶著幾分冷:“說。”
姚玉非:“江湛,回來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柏天衡:“重點。”
姚玉非覺得自己昏頭了,平常蘭印輝說他為人處世很差,他還不相信,現在是信了,連話都不會好好說。
姚玉非克制著自己的無措,努力組織字句:“是這樣的,我有個綜藝……”
話剛開了一個頭,電話那頭直接換了人,柏天衡的經紀人笑得客氣:“什麼綜藝,有什麼你和我說。”
姚玉非:“……我不是找你們幫忙。”頓了頓,“不是,是要幫忙,但不是幫我,是江湛。”
姚玉非是真怕柏天衡,這人高中的時候他就怕,后來同在娛樂圈,柏天衡地位天然高,氣場又強,他什麼都不是,就更怕了。
打這個電話,他真的鼓足了勇氣,不為自己,就為了江湛,可如果柏天衡根本不搭理他——
姚玉非豁出去了,不管電話那頭是誰,徑直道:“我參加的那檔綜藝,江湛今天去試鏡了,有人要動關系淘汰他,我沒辦法,想問問你能不能看在以前同學的情誼上,幫幫忙,所以才打的這個電話。”
姚玉非一鼓作氣地說完,詞窮了。
電話那頭沒有動靜。
姚玉非小心翼翼:“還……有人嗎?”
柏天衡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哪個綜藝?”
姚玉非:“《極限偶像》,鵝廠的。”
柏天衡:“知道了。”
電話掛斷。
保姆車上,柏天衡掛了電話之后,沉默地看向了車外。
助理在后排,經紀人在副駕,車子平穩地駛離,后視鏡里,機場航站樓越來越遠。
柏天衡出了會兒神,這才重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
電話那頭有點驚訝:“天衡?”
柏天衡:“聽說你們公司最近有個節目,叫《極限偶像》?”
前排的經紀人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電話那頭:“啊,是啊,怎麼了?”又道:“不是還cue過你當大導師嗎,你又不來,你經紀人說你沒空。”
柏天衡:“我正要跟你說,現在空了。”
經紀人:“???”
電話那頭:“啊?!”
柏天衡語調隨意,視線還注視著窗外,完全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別啊了,合同和節目流程一起發過來。”
對方猶豫著:“柏總,你喝酒了?醉了?”
柏天衡不理這茬:“還有練習生名單,一起發過來,我聽說你們今天還有一場面試,把面試名單也一起發過來,我先看看。”
經紀人:“???”
電話那頭:“……”
柏天衡:“這樣吧,我剛好才下飛機,這會兒有空,去你那兒坐坐。”
經紀人:“???”
那頭終于反應過來,滿嘴執意人生的口吻:“呃嗯,行啊,好啊……嗯,我泡好茶,等你過來。”
這次電話掛掉后,副駕的經紀人終于沒憋住。
“柏總,”經紀人情緒穩定的時候都是喊的天衡,一般只有在崩潰和崩潰之前會這麼喊,“能問問嗎,你這是為了姚玉非?還是那個江zhan?”
柏天衡臉不紅心不跳:“我是那種會為了同學情誼,參加綜藝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