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對謝憐挑了下眉,果然走遠了。謝憐知道他不過是想遠離后面兩個人罷了,笑著搖了搖頭,正要跟上去,慕情卻突然抬手拉住了他。謝憐回頭,奇怪道:“慕情?有什麼事嗎?”
誰知,慕情一句不答,抓了謝憐就往另一條路上奔,喝道:“動手!”
前方的花城也覺察不對,回過頭來。而風信已經一拳打在石壁上,嘩啦啦幾大塊巖石落下來,堵住了路口。二人迅速上前,電光石火之間就往落石上拍了五十多張符。如此,花城和他們三人就被這堆大石隔開了。
原來,方才他們二人在后面竟不是在互掐,而是商量好了要來這一場突然襲擊!謝憐愕然道:“你們干什麼?”
他掙開慕情想去看被他們堵在里面的花城,風信卻絆了他一下,和慕情一人抓住他一條手臂,拖著就跑,邊跑邊道:“趕緊走!那些符拖不了多久!”
慕情斥道:“你居然還問干什麼!他有古怪你看不出來嗎?!”
謝憐道:“哪里有古怪?”
慕情道:“我看你是真傻了,他渾身上下寫滿了古怪這兩個大字,就你瞎了看不到!”
風信吼道:“別說了快跑!!!媽的好像有死靈蝶追上來了!”
慕情喝道:“堵上洞口!”
于是風信一路跑一路打,好幾個洞口都被他打落的大石堵得嚴嚴實實。兩人拖著謝憐飛速穿過九曲回腸的地下長廊,謝憐簡直要被這路繞暈了,喊道:“停!停!”
跑出一長段路,那兩人才停下喘了口氣。趁這間隙,謝憐道:“不是,你們兩個,到底為什麼突然拉著我跑?你們是有什麼發現嗎?”
風信雙手還撐著膝蓋喘粗氣,道:“你讓他,再跟你說一遍吧!”
慕情直起腰來,對謝憐道:“那麼明顯你還沒發現嗎?珠子!那顆珠子你記得嗎?”
謝憐:“什麼珠子?”
慕情一字一句地道:“上元祭天游,悅神武者服,那對深紅珊瑚珠耳墜,你丟不見了的那一顆珠子!”
“……”
謝憐好半天都想不起來,捏了捏耳垂,迷茫地道:“當時我的耳墜是紅珊瑚珠的嗎?我有弄丟過嗎?”
慕情嘴角抽了抽,怒道:“你們兩個當時還冤枉我說那珠子是我偷的,這種事你怎麼能不記得?”
謝憐道:“畢竟都八百年了……”風信則反駁道:“你少胡扯,沒誰冤枉是你偷的,是你自己疑神疑鬼!”
謝憐擺擺手,道:“別吵了別吵了。你們突然跟我說那珠子干什麼?”
慕情道:“因為那珠子找到了!花城束頭發的那顆紅珠,你看到了沒?”
謝憐睜大了眼:“你是說那是……?”
慕情斬釘截鐵地道:“就是!”
“……”
原來方才慕情看到花城時異樣的神色是因為這個。謝憐道:“為什麼那顆紅珊瑚珠會在他那里?你確定沒記錯?”
慕情打斷他道:“那顆珠子我找了整整一年,后來也一直在找。誰記錯我都不會記錯!”
謝憐雙手籠袖,想了想,蹙眉道:“我還是覺得你可能看錯了。那顆珠子沒理由在他手上啊?紅珊瑚珠成色好的不都長得差不多嗎。而且三郎一貫喜歡收集奇珍異寶的,他還有幾千年的古董呢。”
慕情點了點頭,道:“行,行。你覺得我看錯了是吧?好,那你看看這個。”
他就站在一尊神像身旁,一邊說著,一邊猛地拉下了那神像臉上的面紗,道:“那你看看這是什麼,這總不會看錯了吧!”
面紗被拉下的一剎那,謝憐一眼掃過,雙瞳驟然收縮。
那神像的面容,并沒有什麼畸形可怖之處。那是一個微笑的年輕男子,眉目溫好,神采飛揚。但是,謝憐看著這張臉,頭皮卻一下子就炸起了一層寒毛。
能不駭人嗎?那張臉,根本和謝憐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如此近距離面對面地看著這尊神像,簡直像是照鏡子一般,連那原本純善的笑容也變得詭異無比。謝憐不禁頭皮陣陣發麻,道:“這……”
慕情冷然道:“這樣你還要說看錯了嗎?”
謝憐好容易才憋出來一句:“……這里怎麼會有一尊我的神像?”
慕情卻道:“一尊?不止呢。你看好了。”
說著,他把另外一尊神像臉上的面紗也扯了下來。這一張臉,也赫然是謝憐的面容!
一連扯下了五六尊神像臉上的面紗,居然全都一模一樣!
慕情道:“這里的確是一個萬神窟,但其實,這里只供了一尊神。”
全都是他!
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臉,謝憐仿佛陷入了一個迷幻又詭異的夢境之中。暈頭轉向了半天,他忽然想起一事,道:“等等,慕情。你之前沒機會看這些神像的臉吧?方才你要扯下面紗,不是被他阻止了嗎?”
慕情哼道:“我根本用不著看這些神像的臉,就知道雕的是你了。”
謝憐道:“這怎麼說?”
慕情把一堆面紗揉成一團甩到一邊地上,額頭青筋微起,道:“怎麼說?因為當年你所有的衣服、配飾、起居,全都是我負責的。我給你洗我給你補,你的每一件衣服天下都沒有第二件相同的,他這些石像雕的太過細致了,什麼都給雕上去了,完全一模一樣,我當然一看到衣服就知道臉是誰的了!”
“……”謝憐捂住了額頭,開始回想一路花城怪異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