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未完,他便想到一人,話尾卡了。風信則直接問了出來:“血雨探花跟你一起來了?”
慕情疑道:“你這麼信他?他會來?”
謝憐肯定地道:“他會來。”
雖然花城這一路的表現都有點奇怪,好幾次他簡直都要懷疑身邊的是個假花城了,可是,直覺又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慕情又道:“就算他會來,但他能找到這個坑嗎?”
風信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再吼幾聲吧。人多一起吼大聲點。”
謝憐道:“不用。我們坐著,不,躺著等就行了。因為我和花城之間有一道紅線……”
話音未落,他就見一旁的風信和慕情的臉都抽搐了起來,仿佛耳朵里爬進了一條蟲子。謝憐:“……你們干什麼這幅表情。不要誤會,我說的紅線不是‘命運的紅線’之類的那種浮夸的東西,是一個法寶啦,法寶而已。”
那二人這才停止了臉部的抽搐。風信道:“哦,原來這樣。”慕情則疑道:“那是什麼樣的法寶?有什麼用?”
謝憐道:“挺有用的。就是一道紅線,綁在我們兩個人手上,中間有無形的連結。一個人可以順著這條紅線找到另一個人,只要一息尚存,紅線便永遠不會斷……”
他還沒說完,那兩人就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道:“這跟那什麼‘命運的紅線’有什麼區別嗎?根本就是一個東西吧!”
謝憐愣了愣,道:“不是吧。不一樣吧!”
慕情道:“你自己想想有什麼不一樣?很像好嗎!”
謝憐仔細想想,這才發現,真的!這個法寶的定義和作用,真的越想越覺得和所謂的“命定紅線”差不多。正覺得不能再細想了,上面傳來了一個聲音,道:“哥哥?你在下面嗎?”
一聽這個聲音,謝憐心中一寬,立即抬頭,道:“三郎!我在這里!”
又低頭對坑底另外兩人道:“你們看,我說了他會找來了。”
看他笑瞇瞇的,風信和慕情的神色都十分微妙。花城沒探頭,但三人都能聽見他無奈的聲音:“哥哥,我說了,別亂跑。這下怎麼辦呢?”
聽他語氣,謝憐一怔,收了喜色,道:“啊,這蜘蛛絲很棘手嗎?厄命也斬不斷嗎?”
他似乎隱約聽見花城說了聲:“棘手的不是這絲……”但也不確定是不是說了。少頃,花城淡聲道:“厄命現在狀態不是很好。”
謝憐心覺奇怪,厄命上次還挺生龍活虎的,怎麼現在就狀態不好了?
一旁慕情哼道:“你不用問他了,彎刀厄命還會狀態不好嗎?擺明了就是不想幫忙找借口。”
謝憐道:“別這麼說。”倒不如說,他覺得更有可能是厄命被教訓了,花城不許它出來。剛這麼想,上方黑影一閃,下一刻,一個紅衣身影無聲無息落在了謝憐身邊,俯下身來握住了他的手。謝憐定睛一看,忙道:“三郎你怎麼也跳下來了?小心那些蛛絲!”
果然,坑底白絲洶洶襲來。花城頭也不回,隨手擺了擺,數百只銀蝶護在他身后,結成蝶陣,與張牙舞爪的蛛絲們纏斗起來。花城扯斷束縛住謝憐的白絲,左手摟住他腰,右手抖落一把紅傘,道:“走!”
余下兩人見他完全沒有過來救人的意思,盡皆愕然:“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謝憐還沒說話,花城回頭一看,道:“哦,是忘了。”
說完,被裹在重重蛛絲中的芳心徑直飛來,落入他手中。花城把劍遞給謝憐,道:“哥哥,你的劍。”
“……”
“忘了的”居然是這個,風信和慕情道:“喂!!!”
花城一把將謝憐摟得更緊,右手一甩,打開那紅傘,道:“哥哥,抓緊我!”那傘居然就帶著他們二人飛了起來。謝憐依言緊緊摟住他,飛離地面兩丈,聽下面兩人喊了起來,哭笑不得,道:“不會忘了的!”右手拋出若邪。那白綾把坑底兩個大白繭各自卷了幾道,一起帶出了坑。半空中風信又道:“等等!等等!我還有東西落下面了!”
謝憐在上方喊道:“什麼東西啊?”
風信道:“一把劍!摔在角落了!”
謝憐向下望去,果然,角落的白絲里隱約能看到一個劍柄,于是又讓若邪探出一截,把那劍也纏了,一并帶出。至此,四人終于盡數回到了地面上。
若邪把兩個厚厚的繭丟到地上,立即縮回謝憐手腕上把自己盤起來,似乎被那些長得和它有點像、但兇悍妖邪多了的白絲嚇得不輕,瑟瑟發抖,謝憐一邊安撫它,一邊提著芳心把那兩人身上的蛛絲切斷。風信和慕情一能活動,立刻跳了起來狂扯蛛絲。謝憐把若邪帶上來的那把劍遞給風信,低頭一看,奇道:“這是……紅鏡?南風,你家將軍把這劍修好啦?”
他隨口說的,說完就反應過來不對了。現在風信和慕情,還是化著“南風”和“扶搖”的形,謝憐卻不小心忘了他們身份已經暴露,還在下意識陪他們演戲。雖然本意是體貼,但這體貼在此刻效果并不好,那兩人都是一陣迷之沉默。
風信藏不住神情,臉現尷尬之色,化回原形,把劍拿了過去,道:“……修好了。銅爐山畢竟鬼多,拿來照一照,方便一些。”
謝憐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把紅鏡震碎的罪魁禍首,輕咳一聲,道:“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