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個將軍,一身戎裝,似乎已經整裝待發、要披甲上陣了。旁邊還有人在給他們指引方向,你們看,他們的動作指向性很明顯,好像在說:‘去那里,打那兒’。
“如此一來,這幅畫的意思,就好理解了——綜合一下就是:烏庸太子把自己的預言夢告訴了皇宮里的大臣們。火山一旦爆發,后果嚴重無比,對烏庸國是滅頂之災。本國的領土會不夠用,因為火山位于中心,重要城池也一定會消失。那麼該怎麼解決呢?”
花城道:“自己的地盤不夠用,就去占別人的地盤。”
謝憐道:“是了。所以,大臣們提議,開拓疆域,攻打鄰國。
“但是,烏庸太子不同意這麼做。所以,他的右手,擺出了拒絕的姿態。”
解完第一幅,眾人來到第二幅壁畫面前。這一幅壁畫的顏色比起其他兩幅要陰沉許多,也許是因為它描繪的,是戰場上廝殺的情形。
下方戰場,血流成河,兩方士兵殺得不可開交。謝憐能分辨出哪方是烏庸國的士兵,因為他們的鎧甲和上一副壁畫里的將軍們是一樣的。烏庸士兵們看起來兇悍至極,把敵人的頭踩在腳下、尸體挑在戟上,殺得胳膊大腿肉泥齊飛,血腥殘忍,還有的士兵獰笑著把手伸向了抱成一團的小兒和婦人,足見戰爭之恐怖。
戰場上方陰云密布,而烏云里卻透出一絲白光,烏庸太子從云間探出半個身子,看到了下方的場景,神色似乎有些憤怒,伸出一手,放下許多道金光,金光所到之處的烏庸士兵,都被收了上去。
這一幅的意思比上一幅要好解一些。
謝憐看了一會兒,便輕聲道:“看來,將軍和大臣們并沒有聽從太子殿下的勸誡,還是派兵出征攻打鄰國了。士兵殺戮太重,并且欺凌別國的老弱婦孺,太子發現此事,十分生氣,再次出手干預,阻止了烏庸士兵的暴行。”
裴茗聽了,淡聲道:“令人感動。但說實話,如果一定要有一國人生靈涂炭,選保本國無可厚非。將士在前面沖鋒陷陣,沒在戰場上被敵人砍死,說不定要先給這位太子殿下氣死。裴某可不想為這樣的國君征戰。”
謝憐笑了幾聲,有點無奈地道:“裴將軍說的,呃,有道理。”花城則微微冷笑起來。裴茗道:“所以,火山要爆發,這位太子殿下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就讓自己的國民等死吧。”
謝憐道:“看第三幅吧,應該會解。”
眾人終于來到這最后一幅壁畫之前。這一副壁畫,與前一副的色彩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重新變得鮮艷至極,灑滿圣光。然而,謝憐看到它的第一眼便心頭一震,睜大了雙眼。
裴茗一看,道:“天,這就是烏庸太子想出的辦法嗎?哈,膽子也真夠大的。裴某佩服。”
第三幅壁畫上,底下畫的是烏庸國,烏庸河蜿蜒著流過大地,太子和四位護法天神也在畫面上。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整個畫面最引人矚目的、處在中心的,是一座橋。
一座白光璨璨的巨橋,由烏庸太子和他的四位護法合力頂起,地上的人們正在滿臉笑容地向橋上涌去。
這烏庸太子,居然造出了一座通天之橋,想把人們引渡到天界去!
第166章 熒惑守心圣人出世 2
謝憐不禁看得呆了。裴茗道:“這樣也行?”
花城卻道:“怎麼不行?”
幾人看向他。花城道:“點將不就是把凡人點到天上去嗎?他只要把皇城附近的烏庸國眾都暫時點到天上去, 等火山爆發, 塵埃落定后再放回去,有何不可?”
裴茗道:“血雨探花不要說得這麼容易, 閣下又不是不知道, 點將也是要耗費法力的。他這得點多少人上去?”
點將, 其實就是在用自己的法力“養”著被自己點上來的凡人,為己所用。否則如果沒有限制, 各個神官還不拼了命地往天上點人帶人?皇帝把三宮六院滿朝文武都點上算了, 將軍把自己的軍隊整個都點上來算了。
花城道:“從留下來的遺跡判斷,整個烏庸國大約十幾萬人口。皇城附近也就幾萬人。”
謝憐低聲道:“雖然吃力, 但……勉強一拼, 也未必行不通。”
裴茗道:“就算幾萬人, 也從沒有哪個神官敢點這麼多。若真如此,難說他到底是勇氣可嘉呢,還是愚蠢至極。也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謝憐看著壁畫上的這座橋,目不轉睛。橋下那白衣太子和四個護法天神的臉在他眼里, 越來越詭異, 越看越像他自己和四位國師的臉, 又想起那熒惑守心之相,這仿佛輪回重演的故事讓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但又覺得自己好像隱隱已經知道了。
他不敢再看那壁畫,轉過頭,道:“找到水了嗎?”
半月拖著裴宿,道:“那位哥哥去找了。”
她說的是引玉。謝憐看了一下閉著眼的裴宿, 沉吟片刻,還是道:“我看,接下來我們去銅爐,小裴將軍就留在這里好了。
”
裴宿現在畢竟是人身,諸多不便,而且,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