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下了車,道:“我要跟父皇母后說,沒收你的車。”
戚容大驚:“怎麼這樣!”
仙樂國風,一愛黃金,二愛寶石,三愛美人,四愛音樂,五愛書畫。仙樂皇宮,便是熔所有這些他們喜愛事物為一爐的巔峰之地。穿過偌大的廣場,穿行在朱紅的長廊中,所見并非全是奢靡的金磚玉像。四下都能看到精美書畫,不時傳來飄飄樂聲,宛如仙境。
皇宮是謝憐的家,他從小在此長大。風信十四歲被挑選為侍衛,也早已見怪不怪。唯有慕情第一次見到這般建筑,不免為之一驚。然而,越是驚,越是小心,越是不敢被人看出心情,越是不敢走錯一步。
謝憐先去見了皇后閔氏。皇后正在棲鳳宮中,倚著小幾品茗,早已聽到人通報太子殿下回來了,喜得眉眼彎彎,兒子還沒走近便伸出雙手,道:“終于舍得回來看娘了?”
風信和慕情守在殿外,謝憐和戚容進了殿,走過去攜了母親的手,道:“我不是兩個月前才回來過嗎?”
皇后責怪道:“你這孩子很是沒良心了。容兒還知道要多陪陪我這個老人,你兩個月不歸家還好意思理直氣壯說。”
謝憐笑道:“母后哪里老了?分明也是幾十歲的人!看上去和我是同一輩的。”
皇后聽了美滋滋的。她雖有謝憐這麼大一個兒子,卻因養尊處優,保養得極好,仍是一個貴婦麗人,然而她嘴上還是嗔怪道:“拍馬屁。”謝憐看小幾上有一盞玉杯,里面裝的東西散發出奇異的清香,奇道:“這是什麼?”說著便拿了起來,皇后卻道:“別喝!那個可不能亂喝。
”
第63章 遺紅珠無意惹紅眼 4
謝憐奇道:“有什麼不能給我喝的?”
皇后捏了那小玉杯, 倒出一點摁在帕子上, 往臉上點拭了幾下,道:“前些日子太蒼山上獻進來一批鮮果, 我不愛吃櫻桃, 不過有個方子說是能搗了漿敷臉, 就榨了點弄著玩兒,沒什麼用, 正準備叫人倒了, 哪是能給人喝的?”
謝憐聽了笑笑,卻忽然想起昨日之事。慕情的母親一年吃不了幾次櫻桃, 慕情在太蒼山上采個櫻桃還要被人戳戳點點, 難免有些感慨, 怕慕情聽了不好受,便笑著轉移了話題,道:“那有什麼是能給我吃的嗎?”
皇后笑道:“你這話說的,教外人聽了還以為我餓著了你, 其實是你從小就挑嘴, 我養不肥。上山這麼久瘦成這樣, 今天娘叫你吃什麼就吃什麼,不許挑三揀四。”
母子二人說了一陣,皇后問到祭天游上出的意外,頗為擔憂:“聽國師之意,這事似乎挺大的,還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會受責罰嗎?”
謝憐尚未回答, 戚容已搶著道:“哼,這事又不是太子表哥的錯,從城墻上掉下來的又不是他。就算要罰,也該罰那個小不死的。”
謝憐心想:“小不死是什麼。”他還沒糾正戚容,皇后便已笑了出來。恰巧這時她注意到殿外二人,道:“風信旁邊那個孩子是誰?倒是頭一回見你身邊多了個人。”
于是,謝憐欣然道:“這是慕情,昨日便是他在臺上扮演妖魔。”
聞言,戚容雙眉微微一豎。皇后則道:“咦?讓他上來看看。風信也進來吧。”
于是,風信和慕情便進來殿中,半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端詳慕情一陣,對謝憐道:“我昨日瞧見他打得不錯,倒是個體面的孩子,看這面相,活像個斯文宰相,沒想到用起刀來,勢頭那般的兇。”
謝憐莞爾:“是吧?我也覺得他很不錯。”
這時,戚容卻涼颼颼地道:“哦?昨天那個妖魔就是他嗎?”
謝憐一聽,心知不妙,果然,下一刻,戚容突然暴起,奪過小幾上那只玉杯,劈頭蓋臉往慕情頭上潑去,道:“這是賞你的!”
謝憐眼疾手快打落了他的手,這才沒讓他潑到慕情臉上去,一把將他拎起,道:“戚容,你干什麼!”
戚容給他提了起來,還在張牙舞爪,道:“表哥,我是幫你教訓這個不安分的下人!昨天你沒趕來的時候,他一個人在那兒演得可高興了,一個勁兒地出風頭呢。一個什麼玩意兒,當自己是祭天游的主角嗎?還想翻天了!”
皇后簡直呆了,道:“容啊,你……你這是做什麼?”慕情沒被澆到頭,卻是被澆到了衣服,但因皇后沒有叫他起來,仍是跪在地上,面色白得陰沉。謝憐把戚容遞給風信,道:“別讓他打人。”風信單手制住了戚容,戚容卻對他連踢帶打,啐道:“你是什麼東西,這麼大狗膽,也敢隨便用你的手碰我!”
謝憐頭痛不已,道:“戚容,你最近是越來越胡鬧了!”又對皇后道:“母后,忘了說件事兒,您把他的金車收了吧。”
戚容一驚,大叫道:“不要不要!憑什麼!那是姨母送我的生辰禮!”
謝憐道:“是什麼也得收。方才在大街上險些鬧出事來,在你不能好好駕駛之前,還是別碰了。”
皇后“啊”了一聲,道:“險些鬧出事?鬧出什麼事?”
謝憐便把戚容駕車的狂態轉述了一遍,戚容氣得眼眶發紅,道:“太子表哥冤枉我!我分明一個人也沒撞到!”
謝憐啼笑皆非,道:“那是因為有人拽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