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前那名白衣道人又道:“裴將軍,您這意思,是想說,仙樂太子殿下和絕境鬼王有可能串通起來誣陷小裴將軍嗎?”
這道人兩次發聲,且兩次都站在他這邊,謝憐免不得要瞧上一瞧,到底是哪位清奇的仙僚了。他回頭一望,只見那道人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白玉為帶,拂塵搭在臂彎間,背上背一把長劍,腰間插折扇,端的是風流儒雅,神采飛揚。只是那眉目依稀有點眼熟,謝憐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樣一名道友。裴茗也看了對方一眼,笑道:“青玄,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跟我做對了吧?”
那白衣道人向他微一欠身,道:“原來是我誤解了,對不住,裴將軍千萬莫要見怪。我的錯,我的錯。”
這演技,當真十分浮夸。裴茗那笑容仿佛是個糟心的長輩不想跟小孩子計較,搖了搖頭,一揮手,撤去了那懸浮在空中的阿昭空殼,轉身道:“也未定是串通。只是那位只手遮天,本事了得,使了什麼障眼法或詭計,蒙騙其他人和太子殿下也未可知。所以,我認為此事恐怕還需再議。太子殿下帶走的半月國師,最好也能一并交上來,再行審問。”
這意思,竟是想把花城塑造為半月關之亂的幕后黑手了。而半月一到了上天庭,審問起來,結果會怎麼說,那變數可就大了。
謝憐笑了笑,道:“裴將軍,就算你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風師大人。當時,小裴將軍在罪人坑底,已經承認了半月關那些路人都是他的分身引進去的,風師大人也是全程聽到了的。
”
聞言,裴茗又看了一眼那白衣道人。
謝憐接著道:“而且,眼下我們都在神武殿,我身上有沒有被施過蒙蔽之法的痕跡,你大可以問問神武殿下。”
聞言,眾神官齊齊望向坐在上方的君吾。然而,君吾神色平靜,分毫未變,這就說明,謝憐身上沒問題了。于是,眾神官又望回殿下那兩人。謝憐又道:“裴將軍,一碼歸一碼,且先不說與我同行的那位少年是不是花城,就算退一萬步說,那的確是花城,但這跟小裴將軍做的事,也什麼沒有關系吧。”
他神情自若地把那個名字說了出來,殿上幾位神官登時背后一陣惡寒。裴茗定定望了他一陣,忽然綻出笑容。正當他準備開口,謝憐也在凝神準備接招時,君吾道:“好了。”
他一發聲,裴茗便不再辯,欠了欠身。
君吾緩緩地道:“裴宿既已認罪,刻磨交代的也與他所說的并無二樣,那麼,半月關之事,也就算是完結了。”
沉默片刻,裴茗道:“是。”
謝憐心下剛松了口氣,又聽裴茗道:“但經南陽和玄真的證實,這具空殼身上的傷口,確實都是彎刀厄命所留下的。”
君吾道:“嗯。這就是另一件事了。”
裴茗道:“此事不假,還請帝君徹查。”
君吾道:“此事我自然會徹查,明光與各位仙僚盡可放心。”沉吟片刻,他道,“今日暫且散了。仙樂,你留下來。”
看樣子,是要留謝憐下來,親自詢問徹查了。既然如此,裴茗再無話說,謝憐亦無話說,欠首道:“是。”
既已散了,眾位神官三三兩兩地走了出去。風信路過時,看他一眼,欲言又止,謝憐對他微微一笑,他反而一怔,還是走了。
慕情則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過了,渾當沒他這個人。而那白衣道人甩著拂塵走過來,一臉笑容,正要說話,裴茗也一手扶劍,一手摸著鼻子,走了過來,無奈道:“青玄,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別鬧了行不行。”
那白衣道人笑容斂了,道:“裴將軍,你莫要拿我哥來壓我。我又不怕他。”
“你……”裴茗有點像是氣得牙癢癢了,又拿他沒有辦法,最終,指了指他,道,“你啊你,小裴這次被你害慘了。”
那白衣道人狂甩拂塵,道:“那是小裴自己做的事,與我無關!”像是不想和裴茗再說下去,趕緊地跑了。謝憐原本還在想裴茗會不會留下來譏諷幾句,但他卻并未如此,也徑自走了。偌大一座神武殿,除了座上的君吾和殿下的謝憐,只剩下一個人還待在殿內,竟是那位永安國的太子殿下郎千秋。謝憐覺得奇怪,他為什麼會留下來?走上去一看,這人居然閉著雙眼,站著就睡著了。
謝憐登時哭笑不得,輕輕拍了拍那青年的肩頭,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郎千秋這才猛地驚醒,道:“怎麼了?!”
謝憐道:“沒怎麼,散會了。”
郎千秋剛睡醒,還暈暈乎乎的,茫然道:“這就散了?剛才都講了什麼??我什麼都沒聽到啊???”
謝憐道:“沒聽到就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走吧,回去啦。”
郎千秋道:“哦!”這便走了,邁出大殿之前,還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謝憐笑瞇瞇地對他揮了揮手。
待到眾人都散干凈了,他才慢慢轉過了身。君吾負手,從寶座上走了下來,道:“彎刀厄命。”
謝憐不由得站直了身體。
君吾又道:“所以,到底怎麼回事?”
謝憐看他一眼,忽然跪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花花大概明天上線???我仿佛立了一個FLAG,但是沒關系,反正不是明天就是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