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是重頭戲,自然壓軸了。你跟他們說,一定要認真表演。校長對外可沒少吹噓我們這支校園樂隊,校慶那天還邀請了教育局的高層還有其他學校的領導來觀看,可不要丟學校的臉啊。”
“……”
“喂?楚沐?”
“啊,我聽見了,我會跟他們說的。”
說不出口……
實在說不出“取消表演”這種話……
我究竟……該怎麼辦……
晚上在飯桌上,辰風突然道:“你……不覺得飯菜有什麼問題嗎?”
腦子里亂糟糟的,我心不在焉地扒著飯:“什麼問題?”
辰風緩緩放下碗筷:“一股焦味。”
我愣了下,看了看辰風的臉色,再看了看碗里焦黃的米飯,登時一個激靈:“對不起!我……我……”
“你怎麼了?”辰風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額頭,“不舒服嗎?”
心底說不出的沮喪:“我沒事。對不起,我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出什麼事了?”
看著辰風溫柔關切的眸子,所有的委屈沮喪無助焦慮瞬間找到釋放的出口,我開始竹筒倒豆似的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說完后頓時感到一陣輕松。不能在學生面前表現得驚慌,又不能把實情告訴老師,也只有眼前這人,能讓我放心地將全部托付。
辰風靜靜地聽完后,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無力地嘆了口氣,“別說對老師說不出口了,就是對大彪我也不敢說實話。陳建軍說大彪很喜歡音樂,他很想報考音樂學院,可是因為家里的關系,他高中畢業后就要去參軍了。這次的表演機會,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可是現在出了這種事……他一定會很失望。”
“可是這事瞞不了多久。
”
“是啊,周四就是校慶了,老師還說校長特意請了很多高層領導來看,我要是這時候說表演不了,樂隊估計就要解散了。”將下巴擱在桌面上,巴巴地看著對面的人,習慣性地依賴和求助:“怎麼辦辰風?我好想死啊……”
辰風眼神一厲:“別胡說。”
“哎,算了,好累啊,我想去洗澡。辰風,你叫外賣吧,桌子我一會兒再收拾。”
等我洗完澡出來,桌子早就收拾干凈了,從廚房飄出一股香味。我剛才也沒怎麼吃,這會兒肚子正餓得慌,鼻子循著味道就走到廚房門口。
辰風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洗完了?”
我涎著臉問:“辰風,你煮什麼呢?好香啊。”
“我看冰箱里還剩點豬肉和香菇,就煮了香菇瘦肉粥,你吃嗎?”
“吃!”
跟辰風一人端著一碗粥坐在沙發上喝著,氣氛很和諧,看著坐在身邊氣定神閑的人,一直沒個著落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忍不住地,我就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人支撐的感覺,真好。
“辰風……”
“嗯?”
“你說,我是不是不適合當老師啊?”
“怎麼這麼說?這次的事不能怪你。”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學生對我很好,很信任我,可是我卻幫不上忙……”
“你也不想的。”
“如果我失業了,你會不會請我去你們餐廳當服務生啊?”
辰風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輕笑,他將喝了一半的粥擱在茶幾上,張開雙手將我圈進懷里:“我以為你要問我會不會養你。”
我放任自己半躺進他懷里,享受這一刻的溫暖:“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所以你請我當服務生就好。”
他的唇輕輕地觸碰著我的耳廓:“如果我說……想包養你呢?”
氣氛太好了,我有些得意忘形:“那你要花大價錢,哈哈哈……”
辰風跟著笑:“就你這樣的,能花多少錢?”
“嗯……”我假裝屈指一算,道:“最起碼也要花個百來萬吧。”
辰風噴笑道:“得了吧你,少臭美了,你鑲金的啊?”
“你不能只看外表。”
“哦?是嗎?”辰風笑得不懷好意,一只手猛然伸入我的睡褲,摸向臀縫,“你想我怎麼感受你的‘內在’?”
我嚇得差點把碗打翻,趕緊一骨碌坐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辰風哈哈大笑起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被戲弄了,惱怒地瞪他一眼,默默地喝我的粥。辰風就坐在旁邊笑瞇瞇地看我,我有意無視他,奈何堅持不了一分鐘:“看我做什麼?”
他輕浮地摸了把我的臉:“看你值不值得包養。”
“……”我斜睨著他:“那柳大老板看這麼久有結論了嗎?”
他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嗯……怎麼看也覺得……最多只值四位數。”
我徹底無語了,干脆自暴自棄地伸出手,掌心向上攤在他面前:“那好,9999,拿來。”
他抓住我的手笑了起來,迷人的桃花眼底有光在一波一波地蕩漾開。然后,他慢慢靠近我,半真半假地:“有時候我常常想,如果我們處于封建社會就好了,這樣只要一紙契,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我一怔。
他溫柔地吻著我的臉,輾轉往復:“你說……多少錢,才可以買下一個人的一生……”
明明只是玩笑,我卻有種心碎的感覺:“辰風……”
他停止了親吻,垂下眼眸笑了一聲,慢慢坐了回去:“怕什麼?跟你說笑而已。粥冷了,趕緊吃完睡覺。”
就算這麼說,心底還是纏繞著一股怪怪的感覺,又酸又痛。
總覺得辰風剛才說話的樣子……不完全是在開玩笑。
直到躺在床上,望著一室的黑暗,我才把內心深處的話吐露出來:“如果你肯包養我,我可以什麼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