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著,胸腔傳來巨大的轟鳴聲,不由自主地就拿出手機拍下眼前美好不似人間的畫面。
回去的時候我特意去了趟照相館,將拍下的照片都洗了出來,從中挑選了一張感覺最好的,在背面寫上:不是說好等楓葉紅透要一起去看嗎?我已經來了,你在哪里呢?——沐坐在公交車上,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光影在我臉上極速流轉,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如走馬燈般回放,記憶里那個笑容燦爛,眼眸清澈,霸道卻溫柔的少年,漸漸地變成成熟穩重的大人模樣,拉開的距離,如鴻溝般,遙不可及。
一時心痛到極致,我默默地閉上眼,強壓下洶涌而來的淚意。
☆、第五十八章
“辰風,可以借我本書看嗎?”
辰風從書桌那頭抬起頭看我,有點意外:“你想要什麼書?”
我有點緊張:“隨……隨便什麼,我只是想打發時間。”
“不看電視了?”
“不了,老看的話,近視容易加深。”
辰風想了會兒,打開抽屜,拿出一本書皮包裝得十分精致的書,道:“我平時看的比較多的都是跟餐飲有關的書籍,你估計不會感興趣。這是唯一一本小說,你可以拿去看看。”
我想說其實餐飲類的也沒關系,可在辰風的注視下卻只能干巴巴地說了聲“謝謝”,然后走過去接過那本小說。
書皮是用粉色紙包起來的,翻開扉頁才知道書名,是臺灣作家三毛的作品《撒哈拉的故事》。隨手翻了下,結果掉出張書簽,撿起來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辰風,你會是我的荷西嗎?想跟你一起去撒哈拉(桃心)。
——倩窗戶明明是關著的,卻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秋風,將我的心一點一點吹涼。
我看著那張帶著香氣的書簽,在無人的客廳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臥室里的辰風感到不對勁:“楚沐?”
渾身劇烈地一顫,我下意識地,將書簽塞進口袋里,轉過身去看著他:“嗯?”
辰風定定地望著我:“沒事吧?”
這樣困惑的表情……也許辰風根本沒翻過這本書吧?
勉強笑了笑:“沒事。”
全身無力地歪倒在沙發上,半躺著看這本早在高中時候就看過的書。記得那個時候,施詩經常在我面前說起這位女作家,也是在她的強烈推薦下,我才去圖書館租了一整套她的書。很多人喜歡她這本《撒哈拉的故事》,其實我更喜歡她的《夢里花落知多少》——年少時與辰風被迫分開后,我重新看了這本書,卻依然想不通三毛如何在痛失愛人后仍然能夠堅強樂觀地活下去。
殊不知……那種痛與孤獨……甚至是回憶……都是致命的。
那時候我與辰風分開,我選擇堅強是因為還有希望。可是,我不敢想象,倘若是……天人永隔……我會怎麼樣……
“好看嗎?”
吃驚地抬頭,從書的上方看到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牛奶的辰風,正垂眸看著我。我急忙坐起身子:“你忙完了?”
“是啊。”他將那杯牛奶放在我面前。
“謝謝。”
辰風在我身邊坐下,安靜地喝著咖啡。我捧著牛奶默默地喝著,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空氣里彌漫著香甜的氣息,恬靜的幸福像泡泡般浮動著。
我有點昏昏欲睡。
“最近學校忙嗎?”
睡意立刻消散,我搖搖頭道:“還好。
”
漂亮的桃花眼溫柔地凝視著我:“可我怎麼覺得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額……可能天氣轉涼的緣故吧……”其實,是因為傷神“黑面神老師”的事。老師雖然答應了不找辰風談話,卻也刻意地跟我保持距離了。
辰風伸手過來捏了捏我的胳膊:“又瘦了?”
“……呵呵,我這是不長肉的體質啊。”
辰風的手順著我的胳膊往下摸,最后停在護腕上。我預感到什麼,想將手抽回來,卻被他一把扣住。
“辰風?”
他看著那又舊又臟的護腕,拇指在上面輕輕摩挲著,呢喃般道:“這護腕……對你很重要嗎?”
我不安地用力將手抽回來:“沒有,只是……護腕而已。”
辰風將咖啡杯擱在茶幾上,發出的輕響讓我心頭“突”地一跳。
“如果沒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你也不會時時戴著,甚至做愛都不脫下來了。”非常平靜的語氣,卻像要將整個世界凍起來。
我無意識地轉著手腕:“別多想了……”
“呵,”辰風意義不明地輕笑一聲,斜眼看我:“前男友送的?還是前女友?”
深邃的目光,玩味的笑容,分不清玩笑與否。
我卻只覺得難受,放下牛奶,拿起《撒哈拉的故事》站起來,道:“我要去睡了,這本書我看完再還你。”
辰風沒有說話,我徑直往臥室走,身后的低壓席卷而來,脊背上的汗毛根根豎起,直到關上房門那股寒意仍纏繞不去。
最近蕭凱祁突然迷上玩音樂,原因很簡單,在新生歡迎會上,高一新生江祖盛的吉他彈唱轟動整個校園,讓他極速躥紅成為柏英高新生代校草。蕭凱祁看他不順眼,又嫉恨他的音樂才華,所以發誓要在音樂方面狠狠地打敗他。
其實“新生報到日”后江祖盛有跟我道歉,那時候他們在軍訓,我經過操場,他突然沖出來跟我說“對不起”,差點把我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