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我才是局外人。
看著面前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我只覺得格格不入,冰冷刺骨。蛋糕戒指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告不告白也不重要了,我就想……快點離開這里。
好痛。
心就像被剜了一道口子,風灌進來,又痛又冷。
口袋里的手機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震動個不停,我趁機掏出手機,借著聽電話,從人群里混了出去,一直走到酒吧外,才聽清是媽媽的聲音。
“媽,我這就回去了。”
掛斷后,回頭看了眼嘈雜的酒吧,酒吧不知何時放起了勁爆舞曲,很多人在跳著貼身熱舞——這又跟平時寧靜的氣氛不同了。
肯定又會有很多人起哄要辰風和楊曉梅跳貼身熱舞的。
回去吧,何必為難自己?
看了眼手中拎的快變形的紙盒,想把它扔進垃圾桶里,轉念一想,里頭的銀指環刻了辰風的名字縮寫“CF”,實在舍不得,就算了。
☆、第四十章
不知怎麼回到家的,我在房間里一邊掉眼淚一邊把那個有著奶油木吉他的蛋糕吃掉了——居然還忘了里頭藏了銀指環,差點就吞銀自盡了。吃掉蛋糕后,把銀指環拿去洗干凈,然后和刻有我名字縮寫的那枚,一起放回盒子,收進抽屜。
手機一直沒響過,也許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已經離開了。
失魂落魄地去洗了澡,出來后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沒電自動關機了。插上電,過了幾分鐘才能開機,一打開就有好幾條短信,有通知未接來電的,也有來自辰風和肖望的短信息。
猶豫了下,沒有打開看,而是回撥了肖望的電話。
過了許久肖望才接了起來,那邊似乎正high著,非常吵鬧。肖望吼了幾聲都聽不清我說話,只好找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喂楚沐,你跑哪去了?”
“我媽催我回家,我就先回去了,怎麼了?”
“操,你回家怎麼不說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家老母雞急死了,非要去找你,我們攔著不讓走,他氣得想要跟我們上演全武行呢。”
真說不清聽到這番話心里是什麼滋味,我只能敷衍道:“哦,抱歉,主要是我手機沒電關機了,我也想跟你們說一聲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對了,你給辰風打電話了沒?”
“還沒……他在嗎?”
“他呀,剛才還在,現在不知道跟楊曉梅上哪去了。嘻嘻,我們今晚這一出精彩吧?這下子他們肯定成了,看柳辰風這回怎麼謝我們……”
“……”嘴巴一陣發苦,我強忍著胃里的不適,匆匆打斷他道:“肖望,那什麼,看見辰風的話記得跟他說一聲我沒事,已經回家了。”
“知道知道,放心吧。”
“那……那先這樣,你好好玩,我要睡了。”
“我操,這才幾點?行了行了,你去吧,拜拜。”
那邊的熱鬧,與我這邊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
或許施詩是對的,那個世界,跟我們的如此不同,所以她不肯踏足,因為不想自己成為異類。
我卻那麼傻,一次一次,飛蛾撲火,撞得頭破血流。
只因為那個地方有你。
可是,現在連你,都快失去了。
辰風……
躺在床上,本以為又要睜眼看天亮了,結果快十一點的時候,手機突然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
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這里就是生命的奇跡
……
我一股腦撲到床頭柜那邊,抓起手機:“喂!”
“擦!這麼大聲干嘛?我又不是聾子!”辰風的聲音帶著絲焦躁。
我翻身坐起,緊緊握著手機:“辰,辰風啊,你在哪呢?派對結束了嗎?你回家了嗎?”
“少廢話,老子現在在你家樓下,你給我下來。”
“咦!?”我慌忙跳下床,跑到窗邊,打開窗簾朝下看。
昏黃的路燈下,辰風穿著一件黑色短外套,背著吉他,一手插著褲兜,一手拿著手機,正抬著臉往我這邊看,眼睛仿佛星辰,點亮了無邊的黑暗。
我怔怔地看著他,簡直要以為在做夢。
耳邊響起他不耐的聲音:“我操,你是要在那邊看多久?拍電視劇呢?還不下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忙一連聲答應著。
“記得把我生日禮物也帶下來!”
我穿鞋的動作頓時一僵,生日禮物?已經在我肚子里了啊!
爸媽都已經睡了,我躡手躡腳地下了樓,開門關門的時候居然可以做到不發出半點聲音,我都要為自己這份做賊的天賦唏噓了。
樓下只有辰風一個人。打理得整齊的頭發被風一吹,已經變成了平時張揚凌亂的樣子。臉上的淡妝沒有卸,畫了眼線的桃花眼,像隱藏在水墨深處的兩汪清泉一般,電力十足,不能直視。眉骨上淡淡的疤痕,更添幾分英氣。還有那兩片色澤鮮艷,飽滿的嘴唇,估計是潤了色,真就像櫻花瓣一樣,我腦子里頓時浮現出“一親芳澤”四個字。
這樣一個人,在昏黃的路燈下,整個人像鍍了層月光般,美得好似下一秒就會飛天一樣——當然,如果他的臉色不是那麼難看的話。
“辰風……”
我歡天喜地地撲過去,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張開雙臂摟住我,而是伸手一把掐住我的鼻子,挑起一邊眉毛,滿臉寫著“老子很不爽”,陰測測道:“你說,你剛才一聲不響地離開,又關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