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能有十分鐘,小狗終于掛著口水走到了碗旁邊,低頭聞了聞,然后叼起了一塊。
項西等著它試完毒開始狂吃之后才起身離開了。
回到屋里的時候程博衍還坐在電腦前,項西一邊搓著消毒液一邊湊過去看了看:“哎,我都出去一小時了吧,你寫了有沒有一行啊?”
“別吵我。”程博衍說。
“我沒吵你啊,”項西嘖了一聲,“拉不出屎還賴上茅坑了。”
程博衍瞅了他一眼:“您還挺謙虛。”
“我這就是個比喻!”項西進了廚房,一邊洗手一邊說,“哎,跟你說,剛才我出去碰到條流浪狗,就跟你跑鞋一樣大,特別臟,都看不出毛色了,灰撲撲的還絞著黑泥,眼屎都糊在毛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火了……”
程博衍起身去鞋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跑鞋扔到了廁所里。
“干嗎?”項西看著他。
“一會兒洗鞋。”程博衍嘆了口氣。
項西愣了愣就樂了,扶著水龍頭笑了半天:“哎,至于嗎,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我要沒同情心,當年你就死停車場了,”程博衍說,“你是不是喂狗了啊?”
“嗯,我拿……我買了根火腿腸喂了,等了好一會兒它才吃的。”項西坐到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當初我那條狗,到底是不是二盤吃掉的?”
“別想了,”程博衍看了看他,“過去那麼久了。”
項西笑了笑沒再說話,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第二天從云水回來的時候已經挺晚了,項西開著車經過昨天那個垃圾桶時減了減速,在那邊看了一眼。
昨天的那條小狗,居然又站在了垃圾桶邊上。
“這麼有緣?”項西小聲說了一句,忍不住往小狗那邊看了好幾眼。
把車停好之后,他拿了一個袋子又走出了小區大門。
袋子里裝的是一盒小茶點,是今天云水新換的西點師傅做的紅豆酥,他嘗著特別好吃,跟平時吃到的紅豆酥味不一樣,所以拿了一盒回來想學著做。
小狗還在垃圾桶那兒站著,也沒翻吃的,就那麼愣著。
“嘿。”項西從盒子里拿出一塊紅豆酥,招呼了一聲。
小狗先是退了兩步,然后停下,搖了搖尾巴。
“嘗嘗這個吧,”項西把紅豆酥掰成小塊放到地上,“今兒我一口氣吃了六個,非常好吃。”
大概是因為昨天的那根火腿腸,小狗今天對他的警惕大概只保持了不到一分鐘就慢慢湊過來低頭開始吃了。
項西仔細看了一下這條狗,身上的毛是卷的,的確是臟得不行,能聞到淡淡的味。
“你真挺臭的,”項西看它吃得很歡,又掰了一個紅豆酥放過去,然后站了起來,“慢慢吃吧,今天沒水,你得自己找水了,明天要是還能碰上你,我就給你弄點兒水喝。”
今天程博衍值班,晚上他一個人,所以往回走的時候也不像平時那麼急,慢悠悠地順著路晃蕩了好半天才進了樓。
進電梯的時候,保安從外面進來,他打了個招呼,保安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沒等說出來,電梯門以及關上了。
電梯一路網上,項西往轎廂邊上一靠,剛想琢磨一下回去要不要熱點兒牛奶把剩下的幾個紅豆酥吃了,突然看到自己腳邊有個黑色的東西動了動。
他猛地一縮腳,接著就一腳飛了過去。
在看清站在他腳邊的黑玩意是那條小狗時他猛地收了收腳,但慣性還是把小狗一腳挑到了轎廂的一角。
縮到角落里的小狗哼唧了一聲,有些討好地繼續搖著尾巴,項西瞪著它半天才蹲了下去:“你沒事吧……看來是沒事……你怎麼跟到這兒來了啊!”
小狗試著伸著脖子往他這邊聞了聞。
“不是,”項西有點兒頭大,“你是要跟我回家?”
小狗仰著頭看著他,依然搖著尾巴。
“你搖斷尾巴也沒用啊……”項西擰著眉,電梯響了一聲,樓層到了,他猶豫了兩秒鐘快步走了出去。
他有些不知道拿這只狗怎麼辦,但小狗比他果斷,小跑這跟在他腳邊也跑了出來。
“你……別這樣,你挑錯人了,”項西指了指房門那邊,“你想進去是吧,但是你知道嗎,這屋里拿打主意的是戶主,戶主叫程博衍,江湖人送稱號‘潔癖大王’,別說是你這個又臟又臭的流浪狗了,就是拎條魚回來他洗手就得洗半小時……我要讓你進去了,他能把咱倆一塊兒攆出去……”
項西說完一邊往門邊走一邊掏出鑰匙,又回手指著還企圖跟著他的狗:“站著!別跟著了!”
狗停下了。
“會進電梯嗎?”項西開了門,“不會進的話等我放了東西送你下去……”
狗沒有跟進門,大概是聽懂了項西的意思,也可能是被屋里能摔死一個團的蒼蠅的光亮地板嚇著了。
項西把餅放到廚房里,再小跑著回到門口:“這小區里的人都挺好的,你要不再轉轉,另外找一……哎?狗呢?”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剛還在門口站著的小狗已經不見了。
這樓挺大的,一層住了好幾戶,一條走廊還帶著拐彎,盡頭通一個小的空中花園。項西跑到小花園看了看,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但花園里也沒什麼東西……自己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