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受傷的那個是誰,是不是縱火的人,新聞沒有說,只說會繼續跟進。
項西坐在桌子邊埋頭吃著程博衍帶回來的早餐,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看電視,程博衍覺得這家的早茶還不錯,不過這事兒一鬧,他胃口全無,吃不出味兒來,隨便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我送你吧,”程博衍站起來,“送……”
“不用,”項西吃得倒是挺多,吃光自己那份又把程博衍沒吃完的都給吃了,抹抹嘴,飛快地把餐盒收拾到袋子里,“你不順路,我去門口等公車。”
程博衍看著他,沒再多說別的。
程博衍開車把項西送到了公車站,項西下車的時候,程博衍拉了拉他胳膊:“項西。”
“嗯?”項西回過頭。
“等我電話,別亂跑。”程博衍說。
“嗯,”項西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去吧。”程博衍笑笑。
項西走到站臺上,程博衍的車原地停了一會兒才慢慢開走了,他輕輕嘆了口氣,靠到廣告牌上。
如果是幾個月之前,聽到這樣的消息,他估計會不顧一切地去一趟趙家窯,就像那次跑去黑作坊一樣。
但今天他沒有,心里一陣陣發慌,一陣陣害怕,他卻沒打算去看。
除去他不敢貿然靠近趙家窯之外,他很清楚這次的事不小,如果真的跟饅頭有關,他去了一定會惹上麻煩,而且對饅頭沒有一絲一毫地幫助。
雖然有點兒無奈,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程博衍的電話。
到超市的時候時間還算合適,他把店門打開了之后于保全開著小電瓶到了。
“早啊!”于保全沖他揮揮手。
“早。”項西笑笑。
跟于保全一塊兒把門口的地掃完,張昕和何小如都到了,張昕跟他倆打了個招呼就進去換衣服了,何小如跟于保全打了個招呼,看到項西時低下了頭,一路小跑著進了店里。
項西剛擠出來的笑容只好消散掉,于保全拍了拍他的肩:“你那天的拒絕也太直白了,估計小如得有一陣兒才緩得過來。”
“我不想打太極,”項西說,“繞幾圈再碰上點兒什麼誤會更說不清了。”
于保全嘿嘿笑了兩聲。
早上顧客不多,張昕一邊整理貨架一邊跟何小如聊著:“我家那邊都能看見火光呢,挺長時間才撲滅了。”
“還好沒有人住啊。”何小如說。
“是說昨兒晚上的火災麼?”項西正打算拖地,一聽她倆的話就停下了,張昕家不住趙家窯,但在那個方向。
“嗯,你也知道了吧?”張昕說,“真可怕,聽說后來還去了警察,我就奇怪了,火災還要警察去嗎?”
“警察?”項西愣了愣。
“嗯,”張昕點點頭,“我也是早上吃早點的時候聽人議論的,不知道是不是火太大要警察支援?”
項西沒說話,心一路往下沉。
他感覺差不多可以確定這就是饅頭干的,但他不明白饅頭為什麼要在舊房子那邊放火,那邊在他們小時候就已經沒人住了,只有幾間里養著雞,全是危房。
饅頭燒掉那幾間房子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不去燒平叔和二盤?
但……要說饅頭去燒平叔和二盤的房子……他又覺得更是不寒而栗,那就不是縱火了,是殺人。
雖然他心里對平叔和二盤厭惡之極,但哪怕是自己差點兒就被平叔弄死荒郊野外,他也從來沒想過把陰魂不散一直盤踞在他心里最黑暗的角落里的平叔和二盤弄死。
不知道是膽子不夠,還是恨不夠。
一上午他都在琢磨這件事,越想越想不明白,越不明白就越想琢磨,越琢磨就越覺得透不過來氣。
中午訂餐的時候他沒有訂,不想吃,只是去了超市后門的小胡同里蹲著。
他現在不太抽煙,程博衍雖然沒有強制性地不讓他抽煙,但也說過讓他別抽,他就沒怎麼抽了。
但這會兒他還是摸出煙盒來,點了根煙叼著。
煙霧在眼前飄著,他腦子里終于開始有些放空。
程博衍的電話是休息時間快結束的時候打過來的,項西還在后門蹲著,手機就拿在手里,一聽到響的瞬間他就接了起來:“喂?”
“那人在我們醫院……”程博衍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饅頭嗎!”項西一下站了起來。
“還不清楚,沒問到名字,”程博衍估計是在上廁所,那邊有沖水的聲音,“而且有警察守著,具體情況也沒法多打聽。”
“警察?”項西一聽這倆字頓時腿一軟靠在了墻上。
“我下午再問問,”程博衍說,“下午我下班了過去找你。”
“別問了,”項西咬咬嘴唇,“問多了要真有什麼事兒人警察該懷疑你了,別問了。”
“我知道該怎麼問,”程博衍笑笑,“你晚上別出門兒了,等我。”
“嗯。”項西應了一聲。
體育場的活動結束之后,超市的生意恢復了正常,人不像那陣似的總那麼多了,但項西一下午都在店里來回遛達著,他不想在一個地方定著,一停下來就發慌。
“哎,”于保全在收銀臺邊玩手機邊跟張昕聊著天,突然拍了拍收銀臺的桌子,“你們看新聞了沒,說是火災那屋子里有疑似毒品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