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怎麼接?
鼠標怎麼接?
網線插哪兒?
項西圍著電腦看了半天,沒敢動手隨便弄,他不懂,怕把這臺就算是二手也花了五百塊才買回來的這屋里最高級的電器給燒壞了。
可是給劉遠平打電話問,他又實在不好意思,像劉遠平他們這些學生,估計沒法想像還有同齡人連這些都不會吧……
“哎!”項西有些郁悶地一屁股坐在了床邊。
每次都這樣,興致勃勃地努力學習,覺得自己進步挺大的能融入這個世界了,正美呢,立馬就會一點兒防備沒有地竄出一件他弄不明白的事兒,來點兒不愉快地刺激。
最后他拿起了電話,撥了程博衍的號碼。
那邊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他看了看手機,下班時間早過了,程博衍今天也沒說要值班……在開車?
猶豫了一下,項西又撥了號。
這回響了兩聲之后有人接起了電話,沒等他出聲,那邊傳出來一個女聲:“程大夫有個急診手術,現在不能接電話,晚點給您回過去吧。”
“……哦!”項西嚇了一跳,趕緊沖電話點點頭。
掛了電話之后,項西對著電腦繼續發呆,實在發不下去了,他才站起來,去了樓下沙縣。
沙縣這個時間生意都挺好的,一直得過了八點人才會少一些,都是附近租房的人,學生,也有些做小生意的。
“拌面,蒸餃。”項西跟老板說完之后,轉身想找個地兒坐著。
店里都坐著人,門口的兩張小桌子旁邊還有張空著的凳子,他走了過去,用腳把凳子往旁邊勾了勾,正要坐下去的時候,有人推了他一把:“這兒有人!”
“誰啊?”項西看了看四周,沒有站著的了。
“一會兒就來了!”這人一臉不耐煩地說。
項西看了看,這桌就坐了仨人,看樣子是學生,倆男的,一個女的,占了五六張凳子,包,傘,袋子。
“我打個包就走,”項西把凳子勾到一邊坐了下去,“老板我那份給我打包吧。”
“好嘞!”老板應了一聲。
“我說了這兒有人你聽不見啊!”之前說話的那人站了起來,瞪著他。
“有人就把你們占的凳子收拾收拾,”項西慢條斯理地摸出根煙點上了叼著,“想睡覺回家睡去,在這兒占凳子拼床呢。”
“有你什麼事兒?我就占了怎麼著!你起來!”那人指著他就準備沖過來,另一個男的也站了起來。
坐著的女生一看,喊了一聲:“算了,干什麼啊,就一張凳子!”
老板也趕緊跑了出來勸著。
項西站了起來,他不想惹事兒,從離開趙家窯那天起他就不想惹事兒了,差不多能忍的他都忍了。
那桌倆男的還罵罵咧咧的,項西有點兒煩躁,他討厭嘴碎的人,特別是對方已經讓步還沒完沒了的。
拿著老板打好包的拌面和餃子走出去的時候,他往那桌看了一眼,跟其中一個的目光對上了。
“看他媽什麼看?”那人眼睛一瞪。
“看你拼好床睡了沒,不夠再搶兩張去。”項西說完轉身拎著飯盒走了。
身后傳來了叫罵和那個女生的不耐煩地勸架聲,項西挺不爽地快步往回走著,傻逼。
在這兒待了一陣兒,身邊學生不少,他也發現了,不是什麼學生都跟劉遠平那樣,有些人上過學上過多少學也跟他以前認識的地痞流氓們沒多大區別。
要一定說區別,那大概就是多數膽兒還不夠大。
這情形要擱趙家窯那幫人里,早見血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他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是程博衍。
“手術做完了?”他趕緊接了電話,本來挺煩躁的心情一下就跟小黑屋開了燈似的透過氣兒來了。
“嗯,現在在車上了,”程博衍說,“你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本來想問問你會不會弄電腦的,過兩天吧,你先回去休息。”項西笑笑。
“我天天都這樣,”程博衍聲音聽起來還挺精神的,“你那個八手電腦拿回來了?”
“二手,真沒八手。”項西嘿嘿笑了兩聲。
“你一會兒上路口等我吧,”程博衍說,“我大概二十分鐘差不多能到了。”
“你過來啊?”項西停了腳步,馬上轉身就往出走,“你不回家休息啊?不累嗎?”
“不累,習慣了,就算累也得過去啊,”程博衍笑著說,“要不你瞪著電腦用不上不得失眠啊?”
雖然程博衍說了還有二十分鐘才到,但掛了電話之后項西也沒把吃的放回家,直接往路口那邊去了。
路口很難得地亮著一盞路燈,估計是這兩天有人來修過,然后又被砸得碩果僅存了。
肚子有點兒餓,項西蹲在路邊,把蒸餃的飯盒打開了,邊吃邊往程博衍來的方向看著。
一盒餃子吃完的時候,他看到了程博衍的車開了過來。
他把飯盒往地上一扔站了起來,揮了一下手,想想又彎腰撿起了飯盒,正想拿到旁邊的垃圾箱扔掉的時候,從黑糊糊的小路那邊跑出來三個人。
跑在最前面的那個沖到離他還有幾步的時候就蹦了起來,對著他就一腳踹了過來。
操。
要飛呢。
項西往旁邊閃開了,順手把飯盒對著這人的臉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