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程博衍感覺今天項西情緒有些不對,平時都歡蹦亂跳的,今天話卻很少,看著像是最初認識項西時的那種狀態。
“真沒,”項西說,“我就是想跟你待一會兒,聽你說幾句話,我能踏實點兒。”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程博衍邊吃面包邊開始數數,“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邊吃邊數一直數到了一百,他才停了下來:“好點兒沒?”
“嗯,”項西笑了笑,“你真能湊合。”
“你讓我突然說話,我一下哪說得出來,”程博衍把喝空的牛奶盒扔進垃圾箱里,“你真沒事兒?”
“真沒事兒,”項西原地蹦了蹦,“哦有事兒,算是事兒吧,我就問問我明天過來復查行嗎?”
“行,”程博衍笑笑,“你不要掛號了,直接過來我給你開個單,你去拍張片子我看看。”
“好的,我下午過來吧,”項西打了個響指,“那我走了。”
回到店里時,大健和土浪已經走了,方寅也沒在了,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忙著。
項西進了店幫忙,跟老板和老板娘聊了幾句,他倆都挺正常的,估計大健沒有懷疑,要不估計會找老板打聽他的事。
不過……項西對大健看他的那幾眼還是不放心。
晚上他躺在閣樓的小床上給方寅打了個電話:“上回說租房給我出仨月房租的話還有效嗎?”
“有效啊,你想租房了?”方寅一聽就很有興趣。
“嗯,”項西翻了個身,“明天我能休息一天,想去找找房子。”
“行啊,我早上過去,上哪兒找?”方寅馬上問。
“大學城那邊吧。”項西說,程博衍說過那邊有便宜些的學生房。
大健如果不出現,項西不會這麼著急著去租房,現在工作慢慢適應了,老板老板娘人都還挺好,平時跟他說話讓他干活的也都是笑臉。
但正是因為這樣,現在他才必須馬上搬出去,大健萬一認出了他,回去一說,平叔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過來。
白天可能沒事,晚上就不好說了,他怕有什麼意外把店里弄得一團糟,再怎麼說他不能給老板一家找麻煩。
租房子按說不容易,環境,鄰居,交通,樓層,屋內條件,都是需要考慮的,但如果忽略這些,就容易得多了。
項西的要求只有兩點,便宜,單間,別的全都不考慮,所以跟兩個房東聯系過之后,他就定下了一間。
城中村農民自建的五層小樓,專門出租給學生的,五樓還有一間,八平米,帶個廁所,廚房共用,三百一個月,水電另算。
方寅替他交了押金和三個月房租,舉著相機屋里屋外地拍了幾張,又指指屋里的床:“小展,你坐床上我拍兩張,臉沖廁所那邊,要個側光……”
“哦。”項西坐到床腳,對著廁所發愣。
“這屋子感覺怎麼樣?跟閣樓差不多大小。”方寅在房間里走了兩步。
“挺好的,”項西躺到床上,“有衣柜,能站直,充電不用下樓。”
“怎麼突然想到要租房?”方寅從床下找出張塑料小凳子坐下了。
“怕時間長了你變卦。”項西枕著胳膊說。
“是因為今天來吃飯的那一男一女嗎?”方寅想了想,“是吧?他倆一來,你口罩都戴上了,情緒也不對。”
“你還真是一直盯著我啊,”項西偏過頭看著他,“不知道的以為你愛上我了呢。”
“是以前認識的人嗎?趙家窯的?”方寅追問。
項西皺了皺眉沒說話,方寅語氣里明顯有些興奮,讓他很不爽。
“認出你了沒?會不會有麻煩?”方寅繼續問。
“我可算知道那些傻逼記者是為什麼挨揍了,”項西說,伸手沖他勾了勾手指,“今天的錢給我,今天我睡覺,不出去了。”
方寅把錢給了他,沒再說什麼,拿著相機走了。
項西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聽著屋外的動靜。
這屋子不太隔音,隔壁打電話的聲音他能隱約能聽到,公共廚房的聲音更是輕松就破門而入。
不過聽得出這層住他左右的都是學生,有一個人住的,也有一對兒住著的,一個學生妹給男朋友煮面條,一分鐘一次地喊著問這樣吃行嗎,加點這個好嗎,簡直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讓人想出去把她倆掛繩子上。
他嘖了一聲,真不嫌煩,哪有這麼麻煩,學學程大夫去,面條雞蛋肉,有什麼全算上,往鍋里一扔完事兒。
沒什麼胃口,聽著外面做飯的聲音他也沒覺得餓,在床上躺了沒多大一會兒就這麼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是一點,他算了算時間,起身洗了個臉,打算去醫院。
走之前他看著自己的包,猶豫了半天,拉開衣柜把衣服一件件掛了進去,其實掛上還麻煩,萬一出了什麼事,跑的時候哪還有時間收拾。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這種把自己的東西放到該呆的地方的感覺很奇妙,他從來沒有擁有過屬于自己的衣柜,在程博衍那兒他也只是把外套跟程博衍的一塊兒掛在客廳的柜子里。
衣服沒兩件,簡易布衣柜都沒掛滿一半,上面放小件東西的地兒還是空的,項西把自己的一雙襪子和一條內褲放了上去,看著有點兒好笑,不過就這點兒了,就算把身上穿著的襪子和內褲放上去,也就四小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