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意的啊,不是怕你冷麼,”程博衍手指撐著額角,笑著打量著他,“我屋里有鏡子,你去照吧。”
“我看看去,”項西往臥屋那邊走,剛一邁步就停下了,邁不開,他小步顛著往屋里蹦,手一擺,又愣了,“手伸不出來啊?”
“手伸出來就破壞整體感了,”程博衍又笑了半天才說,“兩邊有兩條縫,可以伸手,你找找。”
項西找到了那兩條縫,把手伸了出去,用力擺著蹦進了屋里:“鏡子在哪兒呢!”
“柜門里。”程博衍在客廳里說。
項西拉開柜門,看到了門后的鏡子,同時也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挪回了客廳:“哥,你能告訴我你當初買這東西的動機是什麼啊?”
“覺得好玩。”程博衍說。
“你穿過?”項西挪到他跟前兒站著,“你穿過這東西?”
“沒,就買回來試了一下,”程博衍揮揮手,“一邊兒坐著去。”
項西挪到旁邊坐下了,坐了一會兒覺得團起來舒服些,于是脫了鞋,一縮腳,腿直接從洞里縮回了棉筒里,他樂了,把手也縮了回去,團在沙發那頭:“哥,蠶繭,像嗎?”
程博衍看了他一眼:“多了個腦袋。”
項西折騰了半天,把腦袋也縮進了棉筒里:“這樣像嗎?”
程博衍看著他沒說話,他又在里面問了一句,程博衍還是不出聲。
“像不像啊?”他繼續縮著。
程博還是沒說話。
最后項西把頭又探了出來:“你怎麼不說話啊?”
“看你能憋多久。”程博衍說,順手從旁邊拿了本書翻開了。
“……你這人,折騰病人還有沒有人性了啊!”項西嘖了一聲。
“你自己不是玩得挺開心麼,”程博衍從茶幾下摸出mp3,戴上了耳機,“繼續玩吧蠶繭。
”
程博衍戴著耳機看書,不再看他,項西也就不想玩了,畢竟燒還沒退,他覺得有些難受,于是就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被程博衍調在了新聞臺,他覺得沒意思,但遙控器在茶幾上,他裹著個棉套子要拿過來太費勁,扭了兩下之后他放棄了,瞪著新聞看。
看了一會兒,程博衍伸手拿過了遙控器,扔到了他身上。
“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項西笑了起來,拿過遙控器開始換臺。
程博衍沒理他,還是低頭看書,估計是塞著耳機聽不見。
“哥,”項西換了幾個臺,沒找到好看的節目,于是停在了體育臺,看斯諾克,“你以前學習是不是特別好?”
程博衍沒回答,看書看得很認真。
“你看書聽音樂還能看得進去嗎?”項西又問。
看程博衍還是不理他,他又試著說了一句:“聽不見是吧?哥?程大夫?程博衍?”
程博衍低著頭,視線始終停留在書上。
“聾子,”項西小聲說,“我罵你你能聽見嗎?洗手狂人?”
項西往后把腦袋枕在沙發上:“其實想罵都不知道你有什麼可罵的,要換個人我能罵出花兒來,開滿一個花園,你還真沒什麼毛病,是個好人,而且是特好的那種好人……是我這輩子碰見過的最好的人,碰到你之前,我都沒想過會有你這樣的人……”
“嗯,而且還這麼帥。”程博衍低著頭突然說了一句。
“哎我操?”項西嚇了一跳,坐正了看著程博衍,“你能聽見啊!”
“操誰呢?”程博衍轉過臉。
“我,”項西趕緊說,又拉長聲音嘆了口氣,挺不好意思地說,“我又說順嘴了,我就是一不注意就……不是,你能聽見啊?你不是聽著音樂呢麼?”
“我忘了開音樂。”程博衍扯下耳機。
“……那之前我跟你說話你干嘛不理我啊?”項西愣了。
“都是廢話,懶得理。”程博衍從旁邊拿過一個本子和筆,往本子上記了點兒東西。
“那現在怎麼又理了!”項西覺得程博衍簡直神經。
“你夸我夸這麼起勁,”程博衍笑笑,“我就想幫著補充一下。”
“哥,”項西瞪著他,“你不光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你還是我見過的臉最大的人。”
程博衍笑著站起來,從抽屜里又拿出了體溫計遞給他:“量量。”
“好像不用量了,”項西接過體溫計夾好,“我感覺我好多了……”
“應該還燒著,”程博衍坐下,“有些人發著燒就特別能說,我看你就是,話真是多得這筒子都裝不下了。”
“是嗎?”項西挺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像是,其實我平時話不多,也沒什麼可說的,不知道為什麼跟你在一塊兒就總想說話。”
程博衍看了他一眼:“因為……”
“因為你帥,是吧,我知道,”項西馬上說,“你肯定是要這麼說。”
程博衍沒接著說下去,起身拿了一個小熱水瓶灌了一瓶水,又拿過他的杯子一塊兒放在了茶幾上,進廚房又洗了幾個蘋果出來:“不睡覺就喝水,吃水果。”
“哦。”項西點點頭。
程博衍等了一會兒,看了體溫計,溫度已經降下了38度,他拿起書和本子進了臥室。
“你睡覺?”項西問。
“看書,你太吵了,”程博衍在臥室里說,“對面的鸚鵡讓你一襯都柔情似水了。”
程博衍沒有關臥室門,項西能看到他戴上了耳機,靠在窗邊的懶人沙發里,腿伸得老長。
看個書也能看得出這麼舒服的姿勢。
雖然沒上過學,但項西覺得程博衍上學的時候肯定是那種特別能念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