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躺在床上,聞愿的手輕輕搭在熟睡的兒子小肚子上,忽然道:“你覺得貝齊會跟聞恩在一起嗎?”
“老實說,我不知道。”司奇耀凝望著他,道:“擔心聞恩?”
“我才不擔心她。”聞愿哼道:“只是我覺得這事兒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如果蘇珊真的很偏激,我們知道卻不提前說,以后她要是因此怎麼樣了,好像有點兒良心不安。”
司奇耀巴不得貝齊看上聞恩,然后讓蘇珊好好收拾聞恩一頓呢,他在做壞事的時候可從來不會良心不安。
聞愿心還是太軟了。
他皺了皺眉,道:“貝齊的事是私事,不可以到處說,這關乎到阿克曼家族的顏面。”
“先不管了,貝齊還不一定能看上她呢。”聞愿這麼說著,也是真這麼覺得,聞恩看上去好像一個大家閨秀,漂漂亮亮的,可深入接觸之后就會發現,她骨子里就是個小太妹,不光不通情達理,還特別會無理取鬧,最重要的是說話從來沒有一丁點兒接受過素質教育后該有的樣子。
司奇耀點了點頭,道:“貝齊也不會在這里呆很久,大概玩幾天就會回去了,我多留意一點。”
聞愿點了點頭,又板起臉,道:“我可不是為了聞恩,只是你那個朋友看上去太單純,最好別讓他被騙到,聞恩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司奇耀也道:“我也這麼覺得,你那個妹妹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
聞愿把兒子摟過來,半天沒吭聲。
他倒不是在因為聞恩被說壞話而怎麼樣,只是他有些迷茫,怎麼他的家人里面,全都是這個樣子呢?沒有一個善茬,沒有一個是能搬上臺面人人夸贊的。
他是造了什麼孽生在了這麼一個家。
可轉念一想,父母對他卻是真的好,毫不夸張的說,完全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忽然覺得其實也沒那麼糟,還挺好的。
司奇耀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只是發現聞愿悶悶的生了會兒氣,神情忽然又陰轉多云,閉上眼睛還哼了兩句歌兒。
三天后的早上,聞愿接到了四姑打來的電話,她帶著哭腔說:“愿愿,你過來吧,爺爺想你了。”
聞愿一個激靈坐起來,司奇耀跟著坐起,“怎麼了?”
短短不到十秒,聞愿已經穿好了上衣,眼圈水霧朦朧,他意識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聲音哽咽:“爺爺想我了。”
他們一路驅車到地方,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聞愿手指冰涼,到了地方直沖上樓,一路跑到老人家床前,氣兒都沒喘勻就抓住了他的手。
聞友英雙目已經閉上,出氣多進氣少,聞愿道:“爺爺,是我,我是愿愿,你聽得到嗎?
他嘴巴微微開著,似乎已經喘氣困難,但手上卻微微一用力,輕輕握了一下聞愿的手。
示意他:我聽到了,我知道你來了。
聞愿曾經以為,他會讓自己不要去找聞康的麻煩,會讓自己努力維護跟聞家所有人的感情,畢竟在所有人的眼中,他聞愿如今站上了最頂端,想報復的話隨時都可以施展。
但聞友英什麼都沒說。
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他似乎已經看淡了一切,似乎也明白,這人世間跟他再也沒有絲毫關系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聞家的所有人耳中,他們匆匆趕來,嚎啕大哭。
哭完之后,眼淚還沒干,老大聞得榮率先開口:“老爺子的遺囑呢?怎麼說的?”
四姑道:“什麼都沒說。”
“胡說八道。”他們醫院都還沒離開,老三聞得芳就道:“他手里還有不少錢呢,遺產是不是全給你了?”
聞得香搖頭,抹了抹眼淚,道:“沒錢了,治病都花光了,這醫院特別貴。”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院是聞愿安排轉的,那錢肯定是他司家付的,你這段時間照顧他,肯定他全給你了。”
聞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司奇耀微微凝眉站在他身后,兩個人看著面前的這場鬧劇,一時都沒有說話。
聞得香被逼到沒辦法,忍耐道:“爸剛斷氣,能先把葬禮辦了嗎?”
“葬禮是我跟得昌的事兒。”聞得榮道:“我們是兒子,發喪是我們的,遺產也是我們的,老四,我們知道你這段時間整天巴在這里是為了什麼,心思太一目了然了。”
劉晶在一邊兒紅著眼圈兒一直喘氣兒,終于還是見不得母親受委屈,站出來怒道:“我爺爺躺在床上那個樣子了,我媽照顧他你們說獻殷勤想要錢,那你們呢?你們覺得你們不獻殷勤就清高了嗎?你們清高你們這個時候來逼著要遺產?你們不光良心被狗吃了,臉也不要了!”
聞得昌臉一黑:“這事兒跟你小孩子有什麼關系?”
“我小孩子都懂的要先讓我爺爺入土為安!”劉晶無比憤怒的望著他們,聞得榮摸了摸鼻子,聞恩上前一步,罵道:“錢在你媽手里,你當然想讓爺爺入土為安,你以為事兒了了你們就能逃脫干系了?到時候錢還是得拿出來,老子的錢本來就該給他們兒女分,一家想占大頭?想的美呢?”
“對,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