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一睡眼惺忪的出門,便陡然感覺臉上一陣陰風,他條件反射的縮回去,就見到自家大哥臉色陰郁的沖下了樓。
他愣了三秒跟下去,樓梯還沒下完就聽到一聲巨響。
父母主臥的房門被一腳踹開,司奇耀暴怒的神情對上剛剛起床的父母:“我說過我的事跟你們沒關系,愿愿才剛剛生完寶寶,你們就迫不及待的這樣逼他,什麼意思?!”
蘇美嚇得面色蒼白,司海科也被咆哮的兒子驚了一下,他昨天也是有些不忍,但他作為父親,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這麼不理智的愛一個人。
可那話分明沒來得及說出來,聞愿怎麼就知道了?
司奇耀臉色森寒,狂怒道:“我在一天,就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他尊重你們,我希望你們也尊重他,如果實在過不下去,我們就分家,你們的是你們的,我們的是我們的。”
司海科臉一沉:“注意你的態度。”
“你覺得你的態度很好嗎?你想過他的感受嗎?他把你們當爸媽,你覺得你做的事配嗎?”
“你……”司海科一向平靜的臉上額頭青筋直冒,上手就要抽他,蘇美驚慌失措的按住:“別生氣別生氣,你們有話好好說……奇耀,你不能這麼跟你爸爸說話,他都是為你好……”
“別跟我提什麼為我好。”司奇耀冷笑道:“你是我老子,我給你面子,也麻煩你稍微給我一點面子,你這樣對他,是在讓我難堪。我追他的時候好話說盡,做了無數承諾,結果寶寶剛出生我寵還沒寵夠呢,你們就來這一套,我要是任由他受委屈,就是自己打自己臉!這證明我他媽說的話就是狗屁,我一個字都沒做到!”
楚珩一呆呆站在樓梯口,整個大房子內的傭人都屏住呼吸,嬰兒室的寶寶驀然哭鬧起來,蘇美想去哄,又唯恐他們父子大戰。
管家看了看,緩緩上前勸說:“自古以來公婆媳婦關系都需要磨合,你給爸媽一點時間……”
司奇耀再次爆粗:“什麼狗屁公婆媳婦關系難處,我看就是慣的!上回媽擅自摻和我們的關系害他大病一場,你以為我不說話是縱容你們?錯了!我那是為他 ,因為他希望跟你們成為一家人!”
“沒錯,你們是我親爸親媽,說句難聽的,他討好你們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你們臉!”他不顧父母青黑的臉色,冷冷道:“但你們對他來說并不重要,他愛我才讓著你們。如果我踩著他對我的愛在家里做個攪屎棍,和稀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由他委曲求全,那我司奇耀就不配做個男人!”
“我希望你們好好反思自己做錯的地方,作為父母,你們是希望聞愿帶著孫子跟你兒子離婚,從此跟我們一家一刀兩斷,還是希望闔家美滿,子孫滿堂。”
他轉身上樓,楚珩一條件反射的在樓梯口蹲成一團,唯恐擋到他的路。
司奇耀卻突然在跟他一個階梯處停下,睡袍帶子在楚珩一眼前晃蕩,弟弟微微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總懷疑他會給自己一巴掌。
司奇耀轉身,仿佛指點江山的王者:“今天沖你們發脾氣是我,找茬的也是我。如果你們不來怪我,認為這件事全由聞愿而起,那就證明你們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司奇耀上樓,司海科臉色變換莫測,蘇美放下按住他的手,心臟怦怦亂跳。
這就是司奇耀的恐怖之處,他可以理直氣壯的不給任何人面子,即使的父母,他也完全不懂委婉曲折。
說話做事毫不留情面,當斷即斷,毫無余地。
管家派人去找人修門,司海科則一言不發的坐到了自己的古董桌前,冷著臉拿刷子去清理上面的灰塵。
蘇美給他倒了水,司海科碰都沒碰。
聞愿躺在床上,依然保持方才的姿勢趴著,房門方才沒關,他把司奇耀的咆哮聽的一清二楚。
他想通這件事的時候其實有些茫然,理智上,他能理解司家父母。說到底也怪司奇耀的性格太強勢,上回的生日禮物也太驚世駭俗,被父母質疑是意料之中的。
但感情上,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寶寶才剛剛出生,公證財產意味著什麼基本不言而喻。
他在這個家始終是個外人。
明明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個家,可這個家卻空空的,虛有其表。
他想了半夜,委屈了半夜,早晨的時候忽然又想通了。
其實司海科說的對,防患于未然,公證財產的確是對他們兩個都好的事情,畢竟聞愿自己也不差錢,日后如果有什麼變故,彼此都各有退路。
所以他平靜的對司奇耀提出這件事,由他來說,也算成全了司家父母,避免他們繼續擔憂。
可司奇耀的反應卻讓他大為震撼。
房門被關上,身邊微微一沉,司奇耀雙手把他摟在懷里,聲音一改方才的響亮,柔柔道:“我們今天就搬出去。”
聞愿心里漸漸有密密麻麻的電流,緩緩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有些酥麻,又有些溫暖,還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