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欠著聞得旭的恩,這些年呆在老人家身邊,也只是為了方便照顧聞愿,可他能做的太少,還是免不了他受委屈。聞愿一臉淡淡道:“那是您自己的選擇。”
齊叔神色復雜,想說什麼,卻又忍不住咽了回去,道:“好,我先走了。”
他起身,聞愿卻又想起了什麼,喊住了他。
“我記得您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催眠師,能不能幫我問問,失憶的人要怎麼樣才能恢復記憶?”
聞愿當年接受心理治療,因為一直忘不掉父母的死,所以只能靠催眠來遺忘,才漸漸恢復。前兩天醫生提到過的催眠,倒是讓他想了起來,或許催眠真的能夠反向使用,找回記憶。
齊叔臉色變了變,道:“有些事,忘記就忘記了,沒必須要想起來……”
聞愿皺眉,道:“您還是幫我問一下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齊叔只好道:“那我安排一下。”
容百川從沙發上站起:“我送送齊叔。”
聞愿嗯了一聲,沒放在心上。容百川跟齊叔一起走進電梯,目光看了一下他的手腕,忽然道:“您剛才的話別有深意,阿愿是不是忘了一些什麼?”
他單刀直入,齊叔有些意外,旋即笑了笑,道:“你倒是挺敏銳。”
“我跟他已經結了婚,自然會對他上心一些。”容百川道:“可以把他的事情告訴我嗎?”
齊叔嘆了口氣:“阿愿是個嬌氣的,小時候被父母捧在手心兒里長大,一下子失去雙親,打擊很大,抑郁癥加自閉,他拒絕跟所有人交談,心理治療也沒有用,我也是沒辦法,只能配合催眠治療,才略有效果。”
“您讓他忘記的是什麼事?”
“一些會給他帶來壓力的事,我說了,他是個嬌氣的,很多傷害他承受不起。
”
容百川笑了笑,點頭道:“多謝齊叔關照阿愿。”
齊叔搖了搖頭,電梯打開,他剛走出去兩步,驀然意識到了什麼,渾身突然一涼,再轉身去看向容百川,眼神已經有些復雜。
容百川淡笑,任由電梯在眼前合上,重新回到家里,他垂眸沉思片刻,才推門進去。
齊叔對聞愿向來有求必應,沒兩天就安排好了時間讓聞愿過去嘗試,這個催眠師挺神秘,只見病人不見家屬,聞愿百無聊賴的在外面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容百川才從里面出來。
“怎麼樣?”聞愿急忙站起來,容百川神情遺憾的搖了搖頭,聞愿一臉失望。容百川伸手將愛人擁過來,道:“他說這個催眠只是起到輔助記憶的作用,如果看到熟悉的人物才能看出效果,好了,別著急,我們先好好把年過了。”
聞愿被他摸了摸臉蛋,乖乖點頭,道:“好吧。”
“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去醫院一趟。”
“明天就除夕了,我們還得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置辦的呢。”
“去醫院一趟也廢不了多少時間。”容百川給他把外套披上,柔聲道:“你這兩天胃口那麼差,還總嗜睡,我擔心你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聞愿其實也有些擔心。
他向來是個沒出息的,買房子不敢買大的,怕黑,買樓不敢買高的,怕火災不好救援,如今胃出了毛病,他當然也有些憂慮。
可其實他心里還有一種更加不好的預感。
現在容百川的記憶還沒恢復,也不知道他家里有沒有老婆孩子,要是自己有了身孕……那是生,還是不生?
他神情恍惚,到了醫院有些不敢下來,容百川只好哄他,可聞愿就是不肯:“我再坐一會兒,再下來。
”
容百川拿他沒辦法,便坐到后座將車門關上,安靜的等著他。
聞愿撫著胸口深呼吸,他還是十分緊張,慌亂,如果容百川真的有了老婆孩子,那他就是個第三者……天爺啊,這簡直沒臉活了。
他捂住臉,容百川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糾結什麼,無奈的朝外面看去。
一輛豪華的邁巴赫忽然在眼前停下,那車身精致奢華,渾身都透露著無法低調的氣息,一個斯文年輕人攜婦人走了下來,他下意識搖下車窗定睛去看,漸漸凝眉。
“容百川!”
容百川驀然回神,看到聞愿憤怒的表情:“我喊你那麼多聲,你在看誰呢?”
“沒誰。”他忙道:“怎麼了?”
聞愿抿唇瞪了他一會兒,扭臉道:“不去醫院,我要回家。”
“阿愿。”
聞愿踢他一腳,兇巴巴道:“說了不去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他一臉氣呼呼,容百川哄不了,只好下車換到駕駛座。
聞愿在后面生悶氣,也不知道在氣些什麼。到了家就直接摔門睡覺,還不許容百川進來,后者抬手想敲門,又緩緩放了下來。
他做了一些聞愿愛吃的菜,端上桌之后才來敲門:“愿愿?吃飯了。”
聞愿蒙住頭不理他,容百川腦子里靈光一閃,道:“明天除夕,你不想出來跟我商量商量怎麼過嗎?”
聞愿是個很戀家的人,在很多人都在思考過年去哪兒玩的時候,他正在興致勃勃的準備年貨,還特別找人灌了一些肉腸掛在了起來,甚至買了香爐、蠟燭,以及一些水果用來上供,可見對這次兩人一起過年相當期待。
果然,聞愿又在被子里拱了拱,還是乖乖走過來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