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新亞眼圈跟鼻子都紅了,嗓子被辣的生疼,老半天才皺著眉頭問:“你是說我爸?”
“我師父除了你爸還有誰?”
祁新亞再次確定:“祁王峰?”
“對。”
“他,他怎麼突然想讓我回家了?”祁新亞一臉惶恐,他覺得自己回家估計得挨打,他爸總說看見他的臉就想抽他,金睿合默了一會兒,道:“因為他發現,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到。”
祁新亞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他擔憂道:“我爸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你沒發現我也受刺激了嗎?”
“啊……”祁新亞看了他一陣,后知后覺的說:“你整容了?感覺瘦了點兒好像。”
金睿合又默了一下,拿紙巾給他狠狠擤了一下鼻涕,祁新亞痛叫,他已經重新坐回去,沉痛道:“司奇曜死了。”
“司……”祁新亞懵了:“怎麼會,他才多大?二十八?二十九?他除了丑應該沒缺點了吧?怎麼會死?”
“天妒英才啊。”金睿合嘆了口氣,重新給他的杯子倒上果汁,忽然覺得內疚,道:“人都死了,我也跟你說實話,司奇曜其實長得沒那麼丑,我以前都是騙你的。”
祁新亞忽然覺得心痛的不行:“是嗎?長得很帥,死了?”
金睿合揉了揉額,他心里也十分痛苦:“是,長得很帥,頂多就是比我差點兒。”
“……”祁新亞喝了口果汁,抽了抽秀氣的鼻子,二師兄的話不太可信,他道:“你最近在弄城,難道是在忙他的事?”
“嗯,原本我們都覺得他應該還活著,所以拿照片帶人在沿海附近的幾個城市找,可找了那麼久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最終還是在深海發現了他的外套和鞋子。
”
談論死人的話題總會讓人覺得沉重,祁新亞也有些食不下咽:“你隨身帶著他照片嗎?給我看看?”
“算了,人都死了。”金睿合給他夾菜,道:“我會幫你跟醫院打好招呼,師父現在很想你,所以春節一定要回家,知不知道?”
祁新亞乖乖點頭,可心思卻飛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他吃完飯跟金睿合坐上車,還是覺得心情沉重,拿起手機發了個朋友圈: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蠟燭][堅強]”
發出去不到五分鐘,聞愿就給他發來了視頻申請,精致的臉龐在屏幕上浮現,帶著隱隱的擔憂:“出什麼事兒了?”
祁新亞跟司奇曜其實并沒什麼特別的感情,只是隨口感慨,被聞愿這麼一問,一時不知道怎麼答,就說:“司奇曜死了。”
金睿合在前面跳眼皮,壓低聲音道:“祁新亞你個豬,剛剛才告訴你不要跟別人說!”
祁新亞很委屈:“愿愿不是別人。”
聞愿十分愕然,他瞬間坐直,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他掉海里被鯊魚吃掉了,尸體都找不到了。”
聞愿道:“找不到尸體怎麼能判定死亡?”
“外套和鞋子是在深海找到的。”祁新亞煞有其事的道:“剛剛我二師兄還為他平反了,其實他長得也沒傳說中那麼丑。”
聞愿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他忽然想到了楚珩一面對大海時悲傷的表情,還有司奇曜說會親自過來中國市場,可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的事實,他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
不由嘆了口氣:“可惜了。”
正在看文件的容百川抬眼看過來:“怎麼了?”
金睿合也一瞬間豎起了耳朵,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他問祁新亞:“這個說話的是誰?”
“哦,愿愿老公,容百川。”
金睿合搖了搖頭,暗暗嘲笑,這世上聲音像的人多了去了,他差點就大驚小怪。
聞愿簡單告訴容百川:“司奇曜去世了。”
然后跟祁新亞嘮叨了一些有的沒的,在他的囑咐下許諾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才雙雙掛斷電話。
容百川卻被那句話弄懵了很久。
司奇曜……這個名字最近出現的實在太頻繁了,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可他偏偏覺得無比熟悉,熟悉到似乎知道關于他的一切。
他忍不住又搜索了關于司奇曜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那些財經新聞,然后移到了他的家庭關系上面。
司奇曜的父親司海科是早年下海做生意的商人之一,母親蘇美是中俄混血兒,兩個人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司奇曜這個天才,從一些事件能看出來他手腕強硬,并且獨斷專行。
容百川不停的搜索,以求得到關于司奇曜更多的信息,最好能有一張照片,但是毫無頭緒。
聞愿已經抱著柔軟的長條抱枕在沙發上睡著了,容百川停止搜索,拿起毛毯蓋在他身上,坐在沙發前久久的凝望著他。
除夕的前兩天,齊叔親自登上了聞愿的門,帶著聞老太爺的囑咐,溫和道:“年夜飯回家一起吃吧?”
齊叔是他爸當年撿回來的,也是個流浪漢,他爸死后齊叔就留在了聞爺爺身邊,聞愿對他不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盡管他這些年一直都有照應自己:“不回去了,你怎麼還親自來了?打個電話就行了。”
齊叔有些無奈,他看了一眼容百川,手指在袖口摩擦,道:“你真的決定再也不回去了?”
“不回。”
齊叔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要是再也不回那個家,那我也沒必要繼續伺候老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