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寒轉了轉身,回抱住他,“起來吧?起來過生日。”
聞煜“嗯”了一聲,睜開眼卻沒動。
傅予寒親了一下他的鼻尖,在黑暗中靠近,于極近的距離下注視著對方的雙眼。
而后,他小聲說:“煜哥,恭喜你啊。”
“嗯?”
“理科狀元。”
聞煜眨了眨眼。
“你是今年的理科狀元,716分。”傅予寒還以為他沒反應過來,又重復了一遍。
聞煜又眨了眨眼:“那你多少分?”
“682。”
“好像沒三模高。”
“嗯,不過夠了。”傅予寒說,“我校考的專業排名還可以,應該沒問題。”
“好。”聞煜笑了笑,眼睛閉上靠過去,“再陪我睡十分鐘。”
“……”
“???”傅予寒有點驚訝,把他搖醒,“煜哥,你知不知道你是今年的理科狀元啊?”
“我聽到了……但是跟我有什麼關系。”聞煜打了個呵欠,掙扎著想睡覺,“我考前就沒擔心過自己能不能上t大啊……”
“但那是——”
“我不在乎,小寒,我對讀書沒興趣。”聞煜閉著眼,“對我來說,能跟你繼續做同學就足夠了——哦,可能還有點用,狀元的話,可能聞自明一高興就更不會騷擾我了。”
“……”
傅予寒愣了好一會兒,旋即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后他嘴角帶上了些許笑意,貼著聞煜耳邊,輕聲說:“但是周老師讓你下午3點前去一趟學校。”
聞煜:“……”
“還有,你再不起來,我做的飯菜要涼了。”
聞煜:“……”
他“噌”一下直直地坐了起來,回頭看著還躺在那里的傅予寒,咬牙切齒地沖他豎了個拇指。
“論不讓我睡覺,你是第一名。”
這句話頗有歧義,傅予寒想到了別的事,臉上頓時掛不住,反手捶了他一拳。
壽星陛下終于起了床——
走出房間,他背著手,像巡視領地的王似的慢悠悠地看了一圈桌上的菜色,滿意地點點頭,這才進洗手間洗漱。
傅予寒趁這個機會吧冰箱里早晨送到的蛋糕拿了出來,點上蠟燭,拉上窗簾。
他坐在桌邊看著蠟燭晃動的火焰,等人出來,偏頭送了個微笑:“煜哥,生日快樂。”
聞煜走過來抱住他,重重地親了他一口:“謝謝寶貝兒。”
這個親吻的聲音很大,“啵”一聲,親得傅予寒人都歪了。他嫌棄地捂住臉,把聞煜推開:“許愿去。”
“希望——”聞煜閉上眼,做出祈禱狀。
“閉嘴!”傅予寒忍不住罵他,“心愿說出來就不靈了!”
聞煜心道閉上嘴也不一定靈。
但他還是收了聲,對著燭光默默念出一句話——
愿,聞煜和傅予寒長長久久,無論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病弱。
因為漂泊的船只需要它獨一無二的燈塔才能走過漆黑海域。
我是你的光,而你也為我照亮。
他睜開眼睛。
“……小寒?”
一睜眼,桌邊卻沒了傅予寒的人影,聞煜抬了下眼,看見他從小房間里走出來。
傅予寒現在有鑰匙,聞煜給他配了一把,不過那個房間窗戶是封死的,也沒做頂燈,一般只當個倉庫用,他倆難得進去。
聞煜有些意外地看見他抱出來一個箱子:“這是什麼?”
“給你的禮物。”傅予寒把大箱子放下,打開,先從里面拿出一個小一點的箱子遞給他,“送你的畫冊。”
聞煜眨了下眼。
“剩下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傅予寒在他面前的地上坐下,一件件往外掏,“我找了好多小時候玩過的東西,想讓你體驗一下——喏,游戲王卡包。”
他拿出來一個撲克牌大笑的閃紙包裝袋,里面裝著東西。
仰起臉的時候眼底映著一點微弱的燭光,真誠而熱烈。
聞煜目光輕動:“小寒。”
“煜哥,”傅予寒沖他笑了笑,“你失去的童年,我想都補給你。不值什麼錢,但是希望你能喜歡。”
“我喜歡,”聞煜靜靜地看著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有誰會對一個對自己無比上心的人無動于衷呢?
這年頭,錢能買到任何東西,買不到一個“過去”。
“起來,別坐地上。玩具一會兒慢慢看,我先把蠟燭吹了。”聞煜伸手拉他,“我想看畫冊。”
這疊畫冊比他想象中的厚得多,比高三復習時那六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加起來還厚。
他不知道傅予寒在他一無所知的時候畫了多少他。
“那你吹,”傅予寒站起來,“愿許完了嗎?”
“許了,”聞煜瞥了他一眼,揶揄道,“要告訴你內容嗎?”
“不要,說出來不靈。”傅予寒很堅定,“不要說。”
聞煜挑了下眉,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窗簾重新拉開,室內亮起來,聞煜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腿上的小箱子。
露出來的速寫本封皮眼熟,而且清一色都是同一花色,聞煜后知后覺地想起了什麼:“你特地買的新速寫本?”
“嗯。”傅予寒點頭。
“你是不是……所有這個封皮的速寫本都拿來畫我了?”
“嗯。”傅予寒微訝,“這你也能猜得到?”
聞煜垂下眼,聲音很輕:“我第一次看見你用這個封皮的速寫本大概是去年12月左右的事吧?”
那時候他還以為傅予寒舊本子用完了,隨便買了套新的,還在奇怪他怎麼同期用兩種不同封皮的本子畫畫,成天換來換去地帶著。
原本以為只是隨手一拿,沒想到是特地。
其實這只是件很小的事情。
但是聞煜有種很難用言語說明的……感動,或者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