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寒輕輕笑起來,“我理解的煜哥,我只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太好,想再對你好一點,也許等未來某一天,你就不會懷疑了。”
“不是,你已經……”
傅予寒松開他,一根手指點住他的唇。
接著他定定地看向聞煜,含笑搖了搖頭。
“你覺得我做得夠好了和我自己想再對你好一點不沖突的嘛。”他說,“好啦,回家吧。”
“嗯。”聞煜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十指緊扣到一起,低聲說,“我們回家。”
回家路上,聞煜顯得有些沉默,像是在想著事。
每個少年人的成長都伴隨著許多次長久的思考,傅予寒沒打擾他。
兩人無聲地回了家,將那只胖丁和在柜子里塞了很久的鬼斯通一起放到了大床對面的電視柜上,這樣,他們一起床就能看見。
叫人確信的情感洶涌澎湃,無法訴諸言語時,便會訴諸肢體交纏。這個帶著某種燥熱的夏夜里,聞煜一遍遍地喊著他戀人的名字,直到對方累到連指尖無法動憚,沉沉地昏睡在他懷里。
他這才心滿意足地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個無聲的吻。
對于被高考折磨了一年……或者更多年的學生來說,荒廢在家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兩人在游戲機、電影和情話里度過了好幾天,轉眼就到了約定的那天早上。
第一聲鬧鐘響起的時候傅予寒便睜開了眼睛,手準確地摸到手機鬧鈴的開關上按掉,而后他瞇縫著眼推了推身邊的人:“起來了……睡過去點,你抱著我好熱。”
“這也值得你嫌棄我,不是讓你把空調開低一點嗎……”聞煜皺了下眉,迷迷糊糊地說,“幾點了?”
“鬧鐘是7點的。”傅予寒吸了下鼻子,“空調開太低對身體不好,再說了……”他咳嗽了兩聲,嗓子啞得不像話,“我不想讓你抱著是因為你這兩天快把我整散架了好嗎?我以后再也不拿‘雪橇三傻’黑你了,你就是只泰迪。”
“……”聞煜被他噎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
男生清晨的時候會有本能的生理反應,平時放著冷靜下就好。
但這幾天趁著放假,他選擇了別的處理方式,可能有點過火。
傅予寒閉著眼給了他一拳:“起床,這里去一中好遠的,萬一路上堵個車……早點起來。”
“你不起麼?”聞煜趴著用手肘把自己撐起來,看了看他。
室內很黑,但傅予寒的冷白皮就像自帶一層柔光似的,叫他看得很清楚。
他忍不住低頭在對方額角親了一口。
“累……”傅予寒含混地說,“想再睡十分鐘。”
“那我洗漱完來叫你?”
“嗯。”傅予寒點點頭,歪著腦袋睡了過去。
聞煜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最近起不了床的毛病好了很多,主要是傅予寒叫他的話他空有起床氣無處發泄,久而久之居然治好了睜眼就一肚子火的毛病;反而是向來早起的傅予寒被他害得越起越晚。
不過聞煜覺得這是好事。
從前傅予寒睡眠很淺,半夜常常做噩夢,一開始聞煜不知道,直到有一次收留傅予寒的時候被啜泣聲驚醒。
醒著的時候他從沒見過傅予寒流眼淚,當時聞煜睡得迷糊,沒多想就擰開了床頭燈。
傅予寒幾乎是瞬間驚醒,動作很大地翻了個身,用被子遮住自己半個頭。
聞煜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自己眼尖。
他在傅予寒轉身的那個瞬間看見了長睫上閃過晶瑩水光,是眼淚。
那時候他們關系還不怎麼樣,聞煜沒有安慰他,權當自己什麼都沒發現,起身去上了個廁所;但后來他時不時就想到這一幕,所以偶爾晚上把傅予寒折騰狠了,看對方沉沉地睡過去,心里還挺高興的。
他動作迅速地刷完牙洗完臉刮完胡子換好衣服,眼見著拖無可拖,這才重新回到臥室,在床頭蹲下來。
“傅哥,”他聲線輕柔地喊,“該起來了。”
“嗯……”傅予寒瞇了下眼,艱難地扯下蓋在臉上的空調被。
聞煜擰開床頭燈,看了看他睡眼惺忪的臉,像被蠱惑似的低下頭,啄吻著他的唇瓣。
“沒刷牙呢……”傅予寒迷迷糊糊地躲他。
“怕什麼,大不了等下我再去刷一個。”聞煜趁他張嘴說話的空檔,加深了這個吻,“不服你起床啊?”
“唔……”
這樣親,別說瞌睡了,身上沒火都要被他親出火來。傅予寒跟他親了一會兒,倏地睜開眼,把人推開,腰一彈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下床:“我去洗漱……”
他捂著嘴落荒而逃。
聞煜笑了出來,坐著沒動,自行冷靜了一會兒。
大早上的,果然還是正事要緊。
纏綿耽誤事兒。
各自洗漱完換好衣服,他倆下樓吃了個早飯,準備打車去一中。
從三中到一中需要橫穿鬧市區,路上果然有些堵塞,等他們到了一中門口的時候,那里已經三三兩兩聚起來不少人。
傅予寒對這里有些陌生。
本來應該考上的地方,卻因為他媽悄悄改了他志愿而來不成,出于某種混雜著傷心和驕傲的復雜情緒以及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心,三年來他幾乎沒有來過這里。
偶爾到附近也會刻意繞道,除非實在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