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起太早了。”這天清晨,聞煜瞇著眼從房間里出來,自然而然地坐到沙發上抱住傅予寒,把頭擱到他線條利落的肩膀上,閉著眼咕噥,“干嘛不多睡會兒……我起來都摸不到你了。”
“每天早上看一眼單詞省得到時候忘記。”傅予寒動了動脖子,讓他靠得舒服些,“你又不肯戴眼罩睡覺,我怕在房間里開燈看書你會睡不好。”
“所以說你為什麼不多睡會兒,也不用這麼趕……”
“要的,”傅予寒垂眼看書,臉上雖然沒太多表情,神色卻是溫柔的,“浪費了兩年,想追上來就得加倍花時間,很公平。”
“但我那天看了下藝術生招生簡章,你真的不需要這麼……”
“要的。”傅予寒轉頭,用一根食指點在聞煜唇上,“煜哥,我得讓自己站到你身邊才行,如果我不變得更好一點,我會覺得……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愛讓人自慚形穢。
學神的男朋友,不能是個學渣。
他的話音輕輕的,融在清晨的空氣里,像羽毛拂過耳畔。
有些微癢。
聞煜睜開眼,張開嘴輕咬住傅予寒的手指,而后慢悠悠地,繞著指尖舔了一圈。
傅予寒倏地縮回手,過電似的:“你干嘛?一大清早的!”
“不干嘛,”聞煜抬起頭,一條腿倏地伸到沙發上,半跪著向前傾身吻了上去,唇齒間話音呢喃,“喜歡你……”
手里的單詞本滑落在地,背躺下去靠上沙發,掌心是對方腰間溫度,呼吸里全是另一個人的氣味。
不知不覺,迎春花綻放,柳枝抽芽,路邊的櫻花樹敲敲含了苞;清晨的空氣濕潤微涼,但他們緊密貼合的擁抱卻是溫熱的。
客廳里的溫度好像在升高。
直到——
吱——
“啊,我是不是不該這個時間進來?”男人端著餐盤推開了二樓的玻璃小門。
他說是這麼說,卻不閃不避,態度自然地將手里的餐盤放到門邊的木質長桌上,笑道:“我烤了點吐司,你們吃了飯再去學校吧。”
聞煜嘆了口氣,從傅予寒身上爬起來,無奈地說:“陸哥,你為什麼非得今天興致這麼高起來做早飯啊?”
平時他倆沒一大早吻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也沒看到有東西吃。
“因為你陳哥今天起了個大早說要吃早飯。”男人指了指樓上,神色無辜,“你不滿可以找他。”
聞煜嗤笑一聲:“我看他就是看不慣我居然是個1——啊!”
口無遮攔的聞煜被臉都快要燒起來的傅予寒一腳踢向洗手間的方向:“你1個錘子,滾去洗漱!”
男人哈哈大笑。
好在他并沒有留下拾樂的興趣,放下了早餐很快就上樓陪陳非凡吃早飯去了,這才沒讓傅予寒的臉持續灼燒。
但聞煜洗漱完出來,發現他的耳尖仍然帶著紅,忍不住伸手摸了兩下:“怎麼這麼害羞。”
傅予寒垂眸避開他的視線:“你不覺得尷尬嗎?做那種事被撞見……”
“做什麼了?”聞煜理所當然地說,“我們倆扣子都還好好地扣著好嗎?”
“……”
“再說了,”聞煜頓了頓,指指樓下,“其實gay都還玩挺開的,樓下營業的時候也不是沒人偷偷在廁所里……‘上本壘’,他倆估計都見怪不怪了。”
“……”
傅予寒沉默了三秒鐘:“樓下你去過嗎?”
“以前未成年,他們不賣我酒,讓我跟老大私底下喝,所以不算去過,但也不是完全沒去過。
”聞煜說,“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老實交代。”
“……”對方過于坦誠的態度讓傅予寒無奈,他輕輕笑了,“我不是在查崗。”
“沒關系,我愿意讓你查。”聞煜臉上的笑意倏地一收,伸手握住傅予寒的手,想了想說,“老大以前老說我勉強自己——那時候我抽煙,喝酒,跟著別人溜進酒吧玩……其實也不是多喜歡,只是……”
只是茫然無目標地對抗世界。
他想著想著,雙眼忽然微彎,抓起傅予寒的手一點一點親過去,笑著說:“你查我崗吧,求求你了。”
“神經。”傅予寒看著他。
“那你喜歡麼?”
“嗯。”
他態度自然又隨意,像在說著最普通的事。
于是聞煜就又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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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吃了頓簡單的早飯,換好衣服準備去學校。
臨出門時,有誰的手機響了一聲。
為了逃避聞自明那邊打來的電話,近來聞煜重新辦了張電話卡用著,暫時只有常聯系的傅予寒、老大和四哥他們幾個人知道,一般沒人給他電話,于是他下意識地朝傅予寒那邊看過去。
“喂?”傅予寒把電話接起來,“……起了,嗯……今天?……呃,可能不太行,周六可以嗎?……嗯,不是,沒事,我有地方住……好,行,那就周六吧,我到時候聯系你。”
聞煜等到他掛斷電話才問:“誰啊?”
“秦叔叔。”傅予寒說,“房子賣出去了,說讓我找時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下,搬到他們暫時租的房子里。”
聞煜看了他一眼。
傅予寒垂眸看著已經熄滅的手機屏幕。他嘴角是輕微上揚的,不至于不高興,但眼神有些微妙的渙散,像是出神。
聞煜思索片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我在。
”
“我長這麼大,有勇氣摸我頭的人你還真是第一個。”傅予寒掀起眼皮,輕輕看了他一眼。
聞煜挑眉,大力在他頭頂揉了兩把:“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