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糾正,”聞煜一邊打字,一邊糾正他,“還沒搞上,正在努力。另外,你作為一個已經脫團的前輩,實在是不夠資格講‘寂寞’這句話的。”
“大煜兒,”楊帆幽怨回頭,“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聞煜心說他本來就不可愛。
他知道自己是個怪物,表面看上去越美,剝開那層皮肉就越猙獰。
他性格惡劣,惡趣味滿滿,討厭循規蹈矩,沉迷下九流……這一切他只敢在傅予寒面前發作,也只有傅予寒會主動告訴他,“真實一點”。
他仍然害怕展露出來的那一點會把人嚇跑。
但是傅予寒……傅予寒……
小寒怎麼這麼可愛。
傅予寒:我本來想那天晚上跟你說的,但是你……
后面的事聞煜都知道。
聞煜:這個,關于那天晚上的事,等你回來我們再聊。
聞煜:但是考試時間應該是提前定好的吧?
明明他們之前三天兩頭見面,傅予寒不告訴他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傅予寒:因為
對面發過來兩個字,聞煜撐著下巴等。
車開到路口,遇見紅燈,停下。
信號燈變化,車迎著綠燈開出去,轉向下一段不那麼擁堵的道路。
傅予寒始終沒發過來下文。
-
背著的畫箱放到了頭頂的行李架上,裝著畫板的畫袋就只好貼著前座的靠背放在膝蓋前,車內有空調,落座前,傅予寒脫下他那件長款的羽絨衣,像蓋被子一樣蓋在身上。
接著,他拿出了那個紙袋。
這臺解體匠機早就買不到了,聞煜剛拿給他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上哪兒去高價收了一臺。
沒想到是自己粘的。
送給他的時候,傅予寒滿心絕望。
重新收到,心境卻已大不一樣。
硬要說的話,這些改變大部分都是聞煜帶給他的。
想到這兒,他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些許,脖頸處纏繞著的羊絨圍巾里帶著對方身上常有的香味,雖然這輛車正在漸漸駛離他們的城市,但傅予寒卻莫名有種聞煜還在的錯覺。
他小心地打開塑料盒,抽走其中柔軟的緩沖物。
聞煜知道自己路上顛簸,塞了很多泡沫海綿進去,抽走才能看見那臺解體匠機的全貌——斷裂的碎片被仔仔細細地粘好,連一些細小的碎裂都沒有放過,細小的缺口甚至被他用其他替代材料填上了,除了裂紋以外,那臺高達竟然和新的沒有區別。
它只是一個已經絕版了的“限量款”,連他媽都不在意的意義,有個能理解他愛好的人幫他珍視著。
忽然覺得眼眶有點酸,傅予寒狠狠掐了把手心。
他并不想在高鐵上哭出來,周圍有那麼多人,為了驅散淚意,他很快將減震填充物塞了回去,摸出那個小盒子。
聞煜說,這是他送給他的“幸運星”。
傅予寒沒有再瞎猜,直接將盒子打開,看見了一塊手表。
那表盤上綴滿了星星,表帶是皮質的,整塊表的氣質微妙的介于“童真”和“商務”之間,仿佛是為了配合十八歲這個將成未成的年紀。
這是一份帶著聞煜氣質的“很貴”的禮物。
也是一份用心挑選的禮物。
聞煜用他的方式表達真誠,而傅予寒看得懂。
他對著這塊手表想了很久,把手表摘出來,戴到手腕上,而后拍了張照片發回去。
至此,他終于想到了要怎麼回答聞煜的問題。
對待他人的真誠,要真誠以待——
傅予寒:[照片]
傅予寒:因為告訴你的話,你可能會想送我來車站
傅予寒:好像我非拖你來的似的
傅予寒:就有點那什麼……
傅予寒:太得寸進尺?
傅予寒:也可能是自作多情
傅予寒:我就想拖兩天再提,結果拖到最后一天晚上也沒說成。
傅予寒:手表戴上了,很好看,謝謝。
傅予寒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沒好意思提誰知道會拖到兩人吵架,但話語背后隱藏的含義卻讓聞煜心顫。
以至于他在看到這串消息后愣了很久。
可是如果真是那樣——
聞煜:喜歡就好。
聞煜:那你……那天為什麼帶了一罐星星?
聞煜:是準備送給楊帆的嗎?為什麼后來又燒了?
傅予寒:不是,那是給我自己的。
傅予寒:……?你就為了那個生氣?
聞煜:這個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聞煜:先回答我的問題。
傅予寒:……
傅予寒:你的問題等你回答我以后我再回答你。
聞煜:……
聞煜:你幼不幼稚。
傅予寒:……?誰給你的臉皮讓你問出這種問題的?
聞煜應該生氣才對,心情卻莫名是上揚的,就連楊帆選了一家人均200塊的店宰他都沒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但是邁進店門的那一刻他又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聞煜:可是你要半個月才回來?
傅予寒:對
傅予寒:1號一輪考試,如果過了5號要來面試,然后3號、7號、10號、11號都有外地考試,13號有一場市內的考試。
傅予寒:所以我跟班長說13號有空的話可能會回去上晚自習。
聞煜:……
操。
算了,半個月就半個月吧,聞煜郁悶地想,這日子也算巧,回來正好過情人節。
他一邊跟傅予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一邊跟楊帆一起吃了一頓豪華款的“早餐”,這才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