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沒有。”
傅予寒撇了撇嘴,視線掃向無人的區域:“……行。”
有點不爽,還不能像從前一樣直接對著聞煜噴回去,郁悶得胸口都變重了。
不止是孫文瑞,其他幾人對“翻墻秘訣”也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路過籃球場特地沒進去,跟著孫文瑞穿過操場,來到空樓后面。
傅予寒帶人來到那堵墻的其中一段跟前,從旁邊的花壇里找到一塊比籃球還小一點的石頭,放在墻下,指著說:“喏,第一腳石頭,第二腳燈柱,然后手撐在墻上面把自己撐上去。”
來圍觀的方佳遠驚呆了:“這難度是不是有點高?”
“誰都能翻學校就修電網了。”傅予寒斜了他一眼。
“別生氣啊傅哥,”方佳遠聽出他的火氣,無辜道,“你看老孫這麼誠懇為愛‘越獄’,我們真不是故意不讓你糾錯題的。”
“……算了,沒事。”傅予寒倒不是為了這個發火,他試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跟孫文瑞說,“我演示一遍?”
“好,謝謝傅哥。”
其實平時沒人,傅予寒自己出去也不會特別在意形象,但今天聞煜在邊上站著,傅予寒在心里較上了勁,往墻上跳的時候硬扭了個很耍帥的造型。
三秒之后他已經蹲在了墻上,往底下看:“會了麼?”
“……我試試?”孫文瑞挺想說不會的,但執意要出去的人是他。
“那你來。”傅予寒單手一撐,從墻上往下跳。
聞煜動了動。
他下意識伸手,但在那之前傅予寒已經平安落地。
墻很高,沒點臂力彈跳力技巧熟練度,一般人真跳不上去。
傅予寒就有這麼酷,按部就班的,在他擅長的事情上發著光。
他對誰好,好到哪種程度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并不以聞煜的意志為轉移。
聞煜用他那顆還算聰明的腦子想了十幾分鐘,終于想明白自己這股無名火純粹是因為傅予寒不屬于他。
老大的話突然在腦海中冒出來——“自尊在愛情面前狗屁不是”。
所以“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聞煜撇撇嘴,心道憑什麼。
孫文瑞的動作就比傅予寒丑多了,不僅丑還跳不上去,一群等著打籃球的人邊看他邊笑。
拾哥們兒的樂絕對比打慣了的籃球好玩。
沒幾分鐘,那灰撲撲的水泥墻就蹭上了一片花壇泥,但孫文瑞還是沒翻上去。
體育課就那麼40分鐘,拖久了對誰都不好,孫文瑞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焦躁之色,傅予寒在旁邊看了看,嘆了口氣:“這樣吧老孫,我先上去,然后在上面拉你。”
“啊?可行嗎?”孫文瑞抬頭看了眼,“這墻這麼窄,你站不住吧?”
“那我就下去啊。”傅予寒說,“后面是工地,你跟他們不熟不知道他們讓不讓你走,我順便帶你出去好了。”
孫文瑞眼睛都亮了,幾乎感激涕零地說:“謝謝傅哥!大恩大德!”
“……倒也不至于。”
傅予寒覺得自己只是對艱苦暗戀感同身受以至于同情心泛濫罷了。
他三兩步跳上墻,在上面伸出手,讓孫文瑞往上跳。孫文瑞毫無技法,到半空就會落下去,然而這一次他亂揮的手被傅予寒抓住了。
傅予寒撐著墻,單手把人往上提,讓他踩著旁邊的燈柱和上來。
等人到了能用雙臂撐上來的高度,傅予寒便順勢往后一跳,人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里,只有聲音傳過來:“上得來嗎?”
“這次能行。”孫文瑞終于爬了上去,沖下面幾個人揮揮手,“我先走了。”
“別告別了趕時間。”傅予寒說,“你下來,我跟你說一會兒怎麼回來。”
“好好。”孫文瑞聽話地爬了下去。
工地這邊更容易上去,因為建筑材料多,能借力的地方有的是。好在這邊是學校的建筑工地,建筑團隊據說跟校方合作了挺久,紀律還不錯,沒誰翻墻進學校。
傅予寒給他指了幾個能踩的地方,孫文瑞都一一記下。
他剛在那邊翻過,心里大概有數,比了下感覺挺容易翻的,便沒讓傅予寒再演示。兩人往工地外走,幾個工人看見傅予寒呼天搶地:“還以為你好久不來是學好了,結果自己蹺課不算,都開始帶人了???”
“一會兒就回。”傅予寒說,“沒事,肯定不讓姚主任來罵人。”
因為這句話,他在工地門口特地跟孫文瑞叮囑了一句,讓他記得早點回來,這邊的工人搬個磚還三天兩頭被姚主任批評真的不容易。
“我知道了。”孫文瑞說,“謝謝傅哥,我先走了。”
傅予寒跟他揮揮手。
孫文瑞脫下校服外套,撒腿就跑。
二院離學校倒是不遠,這麼跑過去大概五分鐘左右能到,就是那身校服顯眼,脫了會好一點。
傅予寒看著他跑掉的身影,忽然很淺地笑了一下。
感情里誰都是傻子,倒也不止他一個。
他還記掛著自己沒整理完的錯題,回頭準備原路翻回去,過路時又被那幾個相熟的工人打趣了幾句,耽誤了半分鐘。
沒想到重新翻上墻后,發現那群人還在等著。
聞煜一個人遺世獨立地站在旁邊,在看他,卻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真是。
不知道這人鬧什麼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