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陣沉默。方佳遠撓撓頭:“那就把傅哥也喊上?”
“……”
傅予寒,學習小組?
聽起來好像有點雷。
一群人都歇菜了,他們根本沒有喊傅予寒一起學習的勇氣。
關注這件事的不只有后排的男生,方佳遠剛回到座位,班長葛然走了過來,聲音輕輕柔柔地問:“什麼情況?”
“傅哥好像發燒了。”方佳遠沖低頭生悶氣的孫文瑞看了一眼,“聞煜送他去醫務室。”
“沒打架?”
方佳遠搖搖頭。
葛然松了口氣,笑了:“沒打架就好。”
“你不擔心傅哥病了嗎?”方佳遠揶揄道。
“擔心沒用啊,他要是真病了,我現在發消息過去問不是添亂嘛。”葛然笑笑,“一會兒等聞煜回來再問問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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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節課上課鈴響開始,傅予寒就一直在催促聞煜回教室,連推帶勸的。
生病的人說話時帶著鼻音,語氣比平時軟,撓得聞煜耳根子癢癢。他其實想多聽一些,但傅予寒很堅決。
傅予寒在試圖扯遠關系,聞煜覺得。
但他……暫時沒什麼辦法,主要也是因為他自己也沒想太清楚要怎麼處理這個問題。
醫務室外的那段走廊有點暗,一只蛾子不知從哪兒飛進來,一頭撞在了頂燈上。
聞煜抬頭看了一眼。
飛蛾一生追逐明亮的東西,即便那很危險。
他忽然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原來直覺也知道自己在玩火。
“……嘁。”
聞煜半是自嘲半是輕蔑地、低低地笑了一聲。
第二節是班主任的化學課,聞煜走到走廊上,腳步頓了一下。從前他遵從他爸的教誨——或者說要求——在這方面向來恪守規則,沒干過無故曠課十幾分鐘還中途進場的事情。
也不是沒幻想過這樣做,畢竟每個學生內心都有“出軌”的欲望,但真發生了,要說很習慣也不太可能。
聞煜頓了頓,這才不露聲色地走回去。
他在前門端正站好,輕叩了兩下門:“報告。”
“聞煜?”周文康題目講到一半,看見他怔了怔,往教室后排看了一眼,“你去哪兒了?”
原來他剛才一直沒注意到后面少了兩個人。
“我送傅予寒去醫務室了。”聞煜順便幫傅予寒請假,“他發燒,醫生說可能之后兩天也要在家休息。”
“哦,好,我知道了,一會兒我會去找醫務室老師了解下情況的。”周文康點點頭,“你回座位吧,前面的題沒聽見的問問同學,要是還有弄不明白的地方就來找我。我下課一般都在辦公室里,你知道的。”
“好的。”聞煜點點頭,垂著眸走回座位。
很奇怪,今天回座位的時候有好幾個人在看他。
這樣的目光剛轉學來的時候經常會收到,但時間匆匆而過,他有段時間沒被班上的人這麼看了。
是有什麼事?
聞煜沒想明白。
不過他也沒細想,回到座位后他像往常那樣拿出了試卷和筆,筆桿一圈一圈在指尖上轉動,一切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走神。
他有點……焦躁。
陌生的焦躁。
教室第一排的學生認認真真地仰著頭,二三排低頭記著筆記,教室中間葛然和徐倩怡湊在一塊兒低聲說著什麼,后排有男生在睡覺,還有人在看他。
正常上課時經常會聽到的聲音忽然變得嘈雜,熟悉的講題聲一句也沒往耳朵里去。
聞煜反復嘗試讓自己集中,然而最終也只能勉強對個答案,解題思路和過程半個字都聽不懂。
好像中文成了世界上最難懂的語言似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寫下的答案沒錯,就是說他知道題該怎麼做。
一節課的時間從來沒過得這麼快過。
一晃神就打了鈴。
聞煜突然很想再去醫務室看看傅予寒走了沒,但他剛站起來,就看見還沒離開教室的班主任雙手往下按了按,拍了下講臺,示意大家安靜。
“我說件事,”他說,“都坐下,陳立文回來,等我說完你再去上廁所。”
聞煜只好坐了回去。
“下禮拜就是第二次月考,也就是期中考了。”周文康說,“這次呢,我們年級組聯系了一中那邊,還有二中五中……好幾個學校,一起出了這份期中考試卷,摸一摸大家的水平。”
大家都預感到了什麼,教室里很安靜。
“上次月考是年級組里自己出的試卷,想著大家放暑假回來能開心一點,出得比較松。這次考試就不一樣了,是比著比高考再難一點的程度出的。”周文康說,“一來呢,給各位摸個底、估個分,該查漏補缺的補一下;二來呢,也是各個學校之間看看彼此水平。”
“高考,是你和全省、乃至于全國的學生一起競爭,希望大家能提前體會一下這種氛圍……”
“這次的考試大家都好好準備,考試成績不理想的那些同學呢,年級里的老師商量了一下,準備以后在晚自習時間額外開一個針對后進生的小補習班,在階梯教室那邊上課。”
“咱們六班雖然對外不公開強調,但大家都清楚,咱們是重點班的學生。
我希望以后不會在階梯教室看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