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桿:“就是,不服退錢!”
“退個屁啊!”楊帆說。
包得一絲不茍的包裝紙很快被他撕下,露出里面精致的盒子。楊帆一把打開了盒蓋——
聞煜偏過頭,在一堆襯托用的塑料彩帶中間看見了一個手工制作的滴膠手機殼。
滴膠里面融進了一幅手繪風格的彩色人物畫,是楊帆單手托腮,撐在課桌上打盹的模樣,手機殼上還裝飾了一些仿鉆風格的小亮片,數量不多,但整個手機殼卻因此看起來亮晶晶的。
聞煜認得這幅畫,跟教室后面板報上的大圖很像很像。
原來那個趴著睡覺的小人,也是他想著楊帆畫的。
“哇,”楊帆叫了一聲,“這也太好看了吧?”
他立刻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拆掉原來的殼套上新殼。
傅予寒舔了下嘴唇,視線下垂,試著開了個玩笑:“你要早說給我們找了個嫂子,我應該給你做一對情侶殼。”
“那我可以先預訂一對明年發貨的情侶手機殼嗎?”
“可以。”傅予寒點點頭,找出剛買的紙筆,“現在可以先送你幅畫。”
“別急啊!”楊帆說,“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
“你介紹你的。”傅予寒垂著眼,“不耽誤我畫畫。”
這是之前在電話里就說好要給他畫的,他像個沒事人似的畫了起來。
許久沒見,桌上所有人都很高興,壽星公的成年禮上,宣布自己人生第一次找到了女朋友,受到了一群好友雙倍的調侃。
傅予寒唇角帶著一點笑,好像在一邊聽楊帆給大家介紹一邊畫著畫。
但中途聞煜瞥了他一眼,發現傅予寒并不很專心。
他那點微不可見的笑容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面具一般掛在臉上。
聞煜慣常假笑,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傅予寒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他。
他的畫也不是往日的風格——美術生的速寫講究一個迅速、傳神,人物臉部風格偏寫實,并不符合一般向的審美,所以與其說傅予寒這會兒在畫速寫,倒不如說他在畫漫畫。
他盡可能美型的畫下了楊帆和他的女朋友趙彤依偎在一起的樣子,最后把畫遞了過去:“給,祝你們……百年好合。”
“什麼百年好合呀。”趙彤紅著臉嗔道,聲音柔柔弱弱。
“哈哈哈哈好的好的,”楊帆大笑著接過那張畫說,“晚上回去我要裱起來!”
“畫得真好。”趙彤看了一眼畫,沖傅予寒笑笑,“謝謝你呀。”
楊帆:“你這麼客氣干嘛?我早就跟你說了,小寒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他不講究這些虛禮……啊啊啊,別掐我,疼!”
“朋友也要道謝的啊!”趙彤瞪著他,小聲呵斥。
傅予寒放在桌下的左手猛地攥緊成拳。
聞煜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視線下落。
“干嘛?”傅予寒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你鞋帶松了。”聞煜說。
“……哦。”傅予寒退開椅子,彎腰鉆到了桌子底下。
他應該謝謝聞煜的敏銳,因為他的鞋帶一點事都沒有。
只不過再不找個機會調整下表情,他怕自己的眼眶就要紅了。
傅予寒在桌下反復系了兩遍鞋帶才重新抬頭。
今天的他話很少,全程以聽為主。趙彤帶來的那兩個姑娘一個叫宋婷一個叫李思思,是她最好的兩個閨蜜。她們都不是一中的學生,言辭之間傅予寒聽出來,她是特地帶來給楊帆那幾個好兄弟介紹的。
年輕人嘛,介紹一下,一起出來玩兩次,說不定就看對眼了。
這群人平時只管相互之間湊在一起玩,根本沒什麼和女生親密接觸的機會,雖然天天喊著自己想要對象,卻沒有實質性進展。
楊帆和趙彤也是想幫忙。
這樣的局,除了已經有對象的楊帆之外,那兩位帥得特別突出的少爺不免收獲了許多來自男同胞們羨慕嫉妒恨的調侃。
傅予寒唯一慶幸的事,就是他一向話很少,不會被人看出異樣。
而且聞煜在他旁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盡可能地把話頭都接了過去。
一向八面玲瓏——或者說“交際花”——的“優等生”聞煜發揮了他的特長,把那兩個第一次認識的女生逗得語笑嫣然,笑聲就沒在包廂里停下過,而且讓褚磊他們幾個不太擅長和女生來往的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對話節奏。
吃完飯,他們照舊去KTV唱歌。楊帆的成年禮,他們叫了些酒。
同樣是喝酒唱歌,跟這群人在一起玩比那天雍容組的臨時局要讓人自在得多,只可惜傅予寒心情不太好。
他盡可能地讓自己和平時一樣坐到了角落,靜靜地看皮球和麻桿在臺上搶立麥。
周圍很吵,同時空落落的安靜著。
直到楊帆安頓好趙彤,走過來,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傅予寒的耳朵里才重新鉆進了聲音。他瞥了楊帆一眼,輕聲問:“你不陪女朋友,坐過來干嘛?”
“找了女朋友不代表就不要兄弟了啊。”楊帆打量著他,“你心情不好?”
“沒有。”傅予寒搖搖頭,為了讓這句話聽上去更可信,他隨口找了個理由,“上了一下午美術課有點累。
”
“畫畫很累的嗎?我看你也沒少畫啊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