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那對象追了兩年了怎麼還沒追到手啊?就該讓你小子開開葷,才知道什麼叫上了本壘人就是你的了。”
聞煜但笑不語。
電話那頭又說了些有的沒的,他都一一應了。電話打了20分鐘, 掛斷后,聞煜看著小樓嘆了口氣。
果然,人不能干壞事。
每天晚上在家閑著沒事,一搞跟蹤就有人喊他出去,這大概是老天在譴責他。
要出去玩,至少得回家換身衣服,聞煜看了看時間,不得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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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煙在門口換上家居拖鞋后走了進來,見面先笑了:“小寒?你來了啊。”
“阿姨好。”傅予寒沖她點頭。
“吃水果嗎?我買了點西瓜。”
“不了,”傅予寒看了眼傅學成,“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這麼快就走?不留下吃個晚飯嗎?”
“嗯,只是來商量點事。”傅予寒垂下眼。
雖然屋里的裝修風格很熟悉,但周若煙一來,那種“這里不是自己家”的違和感就突然變得很強烈。
“什麼事呀?”周若煙上廚房洗了個手,在桌邊坐下來,跟傅學成說,“小寒上周也來過,我問他什麼事他也不肯說。”
“他不是高三了嗎?想考美術生。”傅學成說,“剛在說留學的事呢。”
周若煙愣了愣:“去國外學美術得不少錢吧?公司不是……”
“嗐,孩子還在呢,說這個干嘛。”
傅予寒掀起眼皮,抿了下唇,問道:“是有什麼困難麼?”
“你也大了,我不瞞你。”周若煙是個爽快性子,直接說,“你爸公司的資金鏈最近出了點問題,還在想辦法解決。你要是想留學,得讓他看看存款夠不夠。”
“……我也沒有非去不可,只是在考慮。”
父母分開那年,傅予寒還小,比起常年在外工作不回家的父親,他跟母親更熟悉,因此在法庭上選擇了母親。
或許是因為一點愧疚,或是自尊心,以及別的什麼原因,這些年他很少來打擾父親,特別是在傅學成重組家庭之后就更少來了。
這次為了美術培訓班的費用跑來要錢,已經花了他兩周的時間做心理建設,父親的困難被后媽直白拆穿,傅予寒忽然感到一陣無地自容的窘迫。
他爸其實對他很不錯,但他好像總在做對不起他的事。
他不該在這兒,不該開這個口。
“反正我先回去問問我媽……你剛說的那件事。”傅予寒站了起來,看了傅學成一眼,“那我、我就先回去了今天,爸爸再見,阿姨也……再見。”
“好歹一起吃個飯吧。”周若煙還在試圖挽留他。
“不用了。”傅予寒搖搖頭,“回家還得復習。”
這話要是讓聞煜聽見,肯定得嘲笑他找借口水平太低。只可惜傅予寒當時腦子太亂,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好在他爸并不清楚他在學校的狀況。
傅予寒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走到路口,他大而急的步子才放緩下來,逐漸停止。
綠燈變紅燈,傅予寒站在路口出了會兒神。
他爸遇到了一點麻煩,經濟上。
這個時候自己找他要一大筆費用似乎不太說得過去。
但問何燕……傅予寒擰起了眉。
先不提家里的開銷因為妹妹生病的關系一直很大,就說何燕那個會把他的舊畫當廢品賣掉的人……真能同意讓他去上美術班?
求父母真使人走投無路。
說不準還不如靠自己。
紅燈滅,綠燈亮,等走過這個路口,傅予寒已經在手機上打開了招聘網站,開始搜索起了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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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走,傅學成就皺了眉:“好端端的你跟孩子說這些干嘛呀?孩子要讀書,難道我還能摳摳索索的一毛不拔?”
“孩子要上輔導班,買習題冊,這些我絕對不會反對的。”周若煙看著他嘆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很多高中生在學校不好好學習,到了要考大學的時候,就靠家里的關系送出國去,以為能輕松混個文憑,殊不知出去了還不如在國內的時候好混。當然,我不是在說小寒不好,可事實上你的確不了解他不是嗎?為什麼他上了高三才突然提出要學畫畫,是真的喜歡還是逃避高考,這些你都了解過了嗎?”
“剛剛我跟他聊過一些了。”傅學成說。
“好,假設他是真的喜歡。”周若煙反問,“學成,你每年可沒少給何燕打錢。三中的學費一點都不貴,小寒剛來的時候我看了,門口那雙鞋還沒向言的鞋一半貴,男孩子的鞋啊……你說何燕把錢花哪兒了?”
“這我也問了。”提起這事,傅學成的臉色不太好看,“小寒大概不清楚。”
“高考是人生大事。”周若煙看著他,“我看你得約何燕出來聊聊。”
“你不反對?”
“我說了,為了孩子,我不反對。但是——”她話鋒一轉,“我希望你也能考慮考慮我和向言,還有我們的孩子。”
“……”
傅學成擰眉:“什麼意思?”
“意思是,”周若煙說,“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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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職工作并不好找,同城招聘網站上十條里有九條都是騙人的,還有一條是“誠招打字員”。
傅予寒前陣子就試圖找過,唯一靠譜的工作就是在畫材店老板那里打工。但畫材店需要工作日白天值班的人手,他沒有時間,只好作罷。
招聘網站翻了一路,直到走回家中,他也沒能看到一份打字員以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