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聞煜瞇著眼沖他笑。
每當聞煜用這種表情這種語氣問他怕不怕的時候,傅予寒向來是不會慫的。
何況錢凱樂就帶了兩個每天跟著他的小跟班。
那是一高一矮兩個瘦子,站在對面圍墻下,怎麼看也沒多少戰斗力。
“怕屁,”傅予寒冷哼一聲,無所謂道,“這才幾個人。”
聞煜的手從褲兜里拿出來,紆尊降貴地給他鼓了鼓掌。
第二次被他倆無視,錢凱樂即將螺旋升天。
他氣得臉都漲紅了,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當我沒人了?——喂,哥,對,就說好的地方,你可以過來了。”
他掛斷電話指著他們說:“我今天非要出這口氣不可,你們別想跑!”
徐倩怡立刻跟他吵上了。傅予寒看看聞煜,聞煜看看傅予寒。
“今天還有誰表白了?”
傅予寒愣了下才意識到他問的是那句“表白季”。
“老孫,”他頓了頓,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又補充道,“他怕你把陳夢嫻的魂勾走。”
“你沒告訴他我的愛好……麼。”邊上還有人在,“小眾”兩個字聞煜只做了口型。
邊上有人在吵架,他們倆在這兒說悄悄話,場面還有點搞笑。傅予寒眼珠子輕輕一轉:“陳夢嫻要是追你,我有什麼損失麼?”
聞煜一愣。
“那我為什麼要替你出……咳。”
聞煜挑眉:“也是。”
來時的方向上傳來亂糟糟的腳步聲,聽上去有好幾個人。徐倩怡因為跟錢凱樂吵架站得靠前了些,下意識地轉頭,驚得叫起來:“你打架居然叫社會青年?我們還是學生啊!”
社會青年是說著好聽,來人個個膀大腰圓、肌肉虬結,穿緊身背心,紋花臂,手上拿著不知材質的長棍,活脫脫五個流氓。
聞煜這才偏過頭。
他看了看徐倩怡的表情,也往前走了兩步,越過那堆雜物朝巷口看去,看見了那個五個大哥。
聞煜眼一瞇,氣場瞬間冷了下來。
這種變化非常明顯,因為平時他總是笑著。除了私底下跟他懟過的傅予寒,其他人甚至不知道聞煜有多惡趣味,更別說看見他如此嚴肅的模樣。
錢凱樂莫名有種心慌的感覺,他嘴角一抽,強行大笑道:“怕了吧?放心,老實點讓我打一頓,這事就算過去了,我不會把你們打殘疾——”
“廢物。”聞煜突然說。
說歸說,他卻往傅予寒那里看了眼,這才轉向錢凱樂,聲音極冷淡:“看什麼,說的就是你,追人用武力威脅,打架要請人幫忙,考試考不到年級平均分,長得還丑——你不是廢物是什麼?”
錢凱樂臉脹紅了:“你少囂張,哥!”
五個大漢陡然加快了前進速度,眼看著就要跑到近前。
聞煜忽然抬起左腿,身體以右腳為軸,用一記漂亮的回旋踢狠狠踹在了那堆雜物上。幾個紙箱轟然倒塌,塵土飛揚,聞煜抓起徐倩怡的手,又去抓傅予寒:“跑!”
誰料傅予寒的反應比他更快,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往小巷另一頭飛奔。錢凱樂愣了三秒鐘才回過神,指著背影對那兩個跟班喊:“追!”
一手拉一個可不利于逃跑,等跑出一段,徐倩怡就把聞煜的手甩開了。傅予寒在最前面帶路,他好像對這附近四通八達的小巷非常熟悉,拐彎的時候毫不猶豫,沒多久就拐進了一家店里。
他沒回頭,拉著聞煜往店內走。
這家店奇大,占了尋常店鋪至少四家店的面積,條件也比其他店好一些,角落的簾子后面竟然有間廁所。
廁所左邊有個向上的樓梯,另一邊則是通往他們剛剛跑出來的那條小巷。
傅予寒直接帶他們上了二樓。
樓上不是店鋪,而是一間間的房間,傅予寒走到走廊中間,站在窗邊往下看。
聞煜和徐倩怡也走了過來。
這里離樓下很近,窗戶也開著,只要說話就有可能被聽見。三人誰也沒出聲,看著追他們的人進了店里,沒過多久又鬧哄哄地被老板轟出門。
“搞什麼?學生不上學來我這里搗什麼亂?你們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影響別人做生意天打雷劈啊?!”
中年婦女的戰斗力爆棚,哪怕是五個壯漢也不怕。
何況這邊早已形成了特色市場,做生意的店主都是地頭蛇,女老板一開始看見學生還沒反應,看見那五個大哥立刻準備報警。
樓下嚷嚷成一鍋粥,傅予寒往后一靠:“休息會兒,一會兒咱們從后門出去,前面看不見。”
徐倩怡氣還沒喘勻呢,只點了點頭。
聞煜回頭看了傅予寒一眼:“這你家?”
“……什麼亂七八糟的。”
傅予寒本來不想回答,卻在這時對上了聞煜的視線——他還是沒笑,但也沒剛才那麼冷,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了。
鬼使神差地,他補了一句:“經常來這里買東西……老板娘人挺好的。”
聞煜這才想起來,剛才驚鴻一瞥,這家店半邊賣文房四寶,另外半邊賣的似乎是畫材。
他心中一動。
“走吧。”傅予寒低頭,“你還能走麼?”
“沒事。”聞煜有點走神,“你怎麼不問問自己,傷員。”
“我更沒事,玻璃人。”
他倆一邊爭一邊往回走,走出一段才發現徐倩怡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