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統共沒和聞煜說過幾句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傅予寒覺得此人乃是只孔雀。
他勾了個冷笑:“孫文瑞,我看起來很有病嗎?”
炎炎夏日,孫文瑞被這一抹笑笑出了冷汗。
“沒、沒有……”
“所以我跟你一樣不理解神經病的想法,”傅予寒合上畫冊,聲線冷淡極了,“我一般會選擇干掉他們。”
第4章
即將被干掉的神經病本人剛剛走到高三年級組的辦公室就被人圍觀了。
提前來看他的大部分是女生,間或夾雜幾個男的。新生倒也不怯場,還沖圍觀人群好脾氣地笑了笑。
不過老師卻趕起了人,“去,去!早自修不上來這兒干嘛?新生?新生一會兒就去教室,今天英語早自修吧?老于!”
被叫到的“老于”端著茶杯從辦公桌前站起來,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點了點門口一堆看熱鬧的學生:“你們吶,就是不讓我休息兩分鐘。”
他說完放下杯子,轉而拿起一疊試卷,“也好,多給你們兩分鐘做聽力,做完我能順便講掉。”
門口的學生們:“……于老師你做個人吧!”
被試卷驅趕的學生猶如驚起的林中鳥,呼啦啦地散了。
守在門口不讓人進的中年男老師終于走了回來,和善地拍了拍聞煜的肩:“我都聽說了,你在原來的學校成績不錯。咱們三中和一中的教學側重點不同,希望你能揚長避短,爭取保持好成績。”
“您放心。”聞煜矜貴地一頷首。
“另外,咱們班有不少……個性較強的學生,但都是好孩子,老師希望你能跟他們好好相處。”
個性“較”強?
想到某張熟悉的臉,聞煜的笑容加深了一些:“我知道了。
”
他生了一副好皮囊,目光總是顯得極為專注而誠懇。老師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笑道:“那我們現在來講點別的——你剛來可能不適應,有些東西要記住……”
他如數家珍地說起了學校的規章制度。
窗外的陽光轉了一個角度,從樹梢上滾落。松鼠一躍而下,麻雀撲棱棱地上了天。
班級是聞煜自己選的,來之前,父親曾經問過他。
三中每個年級有八個班,一到六是理科,七、八文科,其中一班和六班是重點班。聞煜在教務處主任那里看了眼學生名單,想都沒想就說要來六班。
六班班主任姓周,男老師,教化學,看上去約摸四十歲上下,為人有些婆媽。
“婆媽”是聞煜在十分鐘內把學校規矩教學進度日程安排等等事宜事無巨細地聽完之后得出的結論。
有一種……早知道還不如去一班的感覺。
但他后悔歸后悔,面上半點不顯,嘴角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笑,時不時點頭附和幾句,等時間差不多了,還提醒道:“周老師,早自修快結束了。”
“哦!看我,說著說著忘記時間了。”周老師看了眼表,指著腳邊一個小行李箱站起來,“來,把你的東西帶著,我帶你去班上。”
第一天來三中,新校服還沒到手,聞煜為了給班主任留下一個“守規矩”的印象,穿的是一中校服。
其實他要是穿私服,混在來報道的高一新生堆里還不會那麼扎眼,但一件對手的校服就完全不一樣了。
從辦公室走到六班教室要經過另外兩個班,聞煜用他超過一米八的個子和寬肩窄腰的身材成功成為了走廊上的焦點。
學生之間消息網何其靈通,五分鐘后,樓上樓下都知道了有個來自一中的帥哥轉進了高三六班。
聞煜一個眼神都沒往邊上瞥,低眉順目地跟在班主任身后,跟剛從六班走出來的英語老師擦身而過。
然后他走進了教室。
剛被英語聽力捏圓搓扁了無生趣的幾十雙眼睛因為看見了新鮮事一個個都亮了起來,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新來的同學。
聞煜抬了下眼皮,越過好奇的人群,和教室最后排位置上一道冷冰冰的視線對上。
他輕輕笑了一下,很快就看到那張黑如鍋底的臉變得更黑了。
傅予寒一生氣,眼瞼就會不自覺地向下壓,眉尾上揚,嘴因為磨牙的動作或鼓脹或歪著,看上去張牙舞爪的。
從昨晚那根pocky之后,他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實在是……很好笑。
還有更好笑的——六班的座位二三二一排,剛好坐了七排,只有一個傅予寒孤零零地在最后。班主任指著那個方向說:“聞煜你就坐那兒吧。”
“不要。”傅予寒當場開了口。
他伸手指著旁邊幾個大組,迎著講臺上班主任的目光說:“這兒都是空位,你給他放哪都行,別放我旁邊。”
聞煜突然覺得,這個班主任除了婆媽以外,脾氣是真的好。
聽見這種話,不僅沒罵人,居然還饒有興致地問了句:“聞煜在一中的時候成績很好的,放個優等生在你旁邊讓人家帶帶你還不好?”
“不好。”
聞煜合理懷疑,這要不是在教室里,傅予寒可能會直接吐出來。
他眼睛里的抗拒都快凝成實質了。
“能告訴老師為什麼嗎?”周文康還是那個語調。
他脾氣隨和,六班的同學卻都很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