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延脫口道,“我就想吊在你這……”
易琛不管他冤枉不冤枉,桌上折騰了大半會才弄好的火鍋也顧不上吃了,把人壓在沙發上結結實實親了好一會兒。沙發長,但不大,他整個身子都壓在喻延身上,兩人這麼一磨蹭,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
易琛發尾的水珠子沒擦干凈,好幾滴落在喻延身上,攪得他一個激靈:“別,還要跨年呢。”
“跨完年就可以了?”易琛用手背把他脖頸間的水漬擦干凈,啞著聲音問。
喻延道:“……還得給長輩和朋友發祝福短信。”
這是他的習慣,他之前雖然不過年,但也想沾一沾年味兒,前幾年的大年三十晚上,他都是一個人守在電視前邊,親手編輯短信再一條條發出去的。
電視上,春晚小品節目已經開始了,易琛的手機也開始嗡嗡響個不停,他只有一個手機號,每年春節都會被群發消息吵得煩不勝煩,偶爾還會關機。但聽喻延這麼說后,他就不覺得煩了,甚至坐起身后,還拿起手機看了幾眼。
莫南成:“豬年到,成成在這祝您事事順心,萬事大吉。”
易琛:“謝謝。”
莫南成:“?”
莫南成:“狗賊,連我兄弟的手機都敢偷?知道手機主人是誰嗎?明年不想過年了是吧?”
易琛捏著手機,心想大過年的,還是不罵人得好。
這頓火鍋吃得很慢,電視上眼見都預備唱難忘今宵了,他們桌上還擺著許多沒下鍋的食材。
兩人都已經吃不下了,喻延枕在易琛手臂上,道:“今年春晚的主持人換了好幾個,之前那個看著很喜慶的女主持都不在了。
”
“你每年都看?”易琛問。
“嗯,不然也沒什麼事情打發時間。”喻延道,“你不看嗎?”
“電視開著,不看,聽個響。”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道煙花聲。
兩人皆是一怔,喻延猛地抬頭看向窗外,剛好捕捉到這發煙花最后一抹亮色。
他愣了愣:“……你們這不是有禁放令嗎?”
“是有。”易琛笑了聲,“但多的是不怕罰款的人……你如果想看,我明天也買給你。”
“別。”
喻延剛應完,外頭又是一道煙花升起,給黑漆漆的夜空增添了無數亮色,把每個人的眼底都染上了色彩。
“我們要遵紀守法……蹭別人的煙花看,也很好了。”
易琛還是頭一回蹭別人的東西,感覺還不賴。
電視上開始倒計時,他剛準備把人抱著,就見喻延騰地站起身,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拖鞋都沒顧著穿就跑回了房間。
短短幾秒鐘,他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主持人笑臉盈盈:“3、2、1——”
“易琛!新年快樂!”
喻延跑到他面前坐下,剛準備把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
“新年快樂。”易琛先他一步,拿出紅包,失笑,“跑什麼?拖鞋都不穿。”
喻延盯著他手中的紅包:“我今年都二十了,不收紅包了。”
“你今年就是八十了,我都給。”
易琛的紅包很大,撐得滿滿當當,紅包背面還寫著喻延的名字,字跡遒勁有力,非常好看。
錢倒不重要,喻延想把這紅包收藏一輩子。
“那好。”他接過來,然后從口袋里拿出自己準備的紅包,“……那我們交換吧。”
易琛挑眉,剛準備拒絕,卻發現他手上的紅包似乎不太對勁。
不厚,因為被主人藏了許久,紅包已經隱隱勾勒出了些形狀,像是放了什麼硬物在里頭。
易琛接過來,打開,看清里面的東西后,心上驟然一跳。
里面放著兩張百元大鈔,中間還夾著一枚戒指。
“之前去挑手表的時候看見了……覺得很好看,就一塊買了。”見他不說話,喻延輕咳了一聲,不太好意思地說,“買表花得有點多,所以買不起太好的……”
易琛打斷他:“只買了這個?”
喻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從口袋,拿出另一枚戒指:“是一樣的款式,我……我就一塊買了。還在里面刻了字,外邊看不出來的。”
“真的不貴。你如果不喜歡,不戴也可以……”
“我喜歡。”
復雜的情緒一道往上涌,易琛重復道,“我很喜歡。”
喻延松了口氣:“那就好。”
兩人沒有別人的浪漫細胞,不糾結著讓對方幫忙戴戒指,反而是自己各自低頭把戒指戴上了,像是一刻也不想等。
“這戒指……”喻延戴好戒指,突然道,“我直播時也不摘。”
易琛看著滿意,聽見他這麼說,挑起眉:“嗯?”
“就是……我,”喻延舔舔唇,鄭重道,“易琛,我也不藏你。”
易琛一怔,仿佛又聽見了一道煙花響。
這回,煙花盛放在他心頭上,璀璨又熱烈。
——
時鐘走過十二點,迎來了新的一年,在23時59分到00時02分,全國人民的情緒都達到了高潮,這三分鐘過去后,便迅速恢復平靜。
年味一年比一年淡,好在喜歡的人都還在身邊。許多人跟親朋好友互送祝福后,又打開了社交軟件,繼續自己的網上沖浪。
大年初一,凌晨02時39分,易琛突然更新了百年未動的朋友圈。
沒有內容,只有張照片。是一個男生的背影,他踮著腳,正在撫平對聯頂端的皺褶。
與此同時,關注直播圈的夜貓子水友們刷出了一條新微博。
【yanxyan:新年大吉。[圖片]】
圖片像是在拍電視機中的春晚,喻延的手放在鏡頭前,比了個V,中指上的戒指十分搶眼。
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在照片左側,隱約拍到了另一只男性的手,上面戴了一枚相同款式的銀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