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我也不清楚,總之就是,沒有法律效應,告了也沒用。喻延最后好像就拿了五百塊錢,足足一年啊,每晚訓練到半夜,跑東跑西打比賽,天天在吃泡面,最后只拿了五百塊……就走了。”
她聽見對面的人重重地吸了口氣。
“然后呢?”
“后來我就不清楚了,沒再見過他。”助理猶豫了下,“不過……我聽跟他同校的隊友說,他家里出了事,后面就,沒再上學了。”
易琛不自覺捏緊了拳。
五百塊能抵幾天的醫藥費?
他當時那麼小,還能去哪里湊錢?
易琛只覺得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攥著,心疼得要命。
許久,他頷首,起身:“謝謝,打擾你了。”
“……不用謝。”女助理忙站起身來。
易琛轉身離開,剛打開休息室的大門,他突然停下腳步。
再轉過來時,眼底布滿了陰霾和戾氣,一瞬即逝,女助理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但顯然沒有,男人的聲音讓人如同置身冰窖:“你還記得那家俱樂部老板的名字,或是聯系方式嗎?”
——
喻延跟人碰了不知第幾杯酒,眼底帶了些茫然,呆呆地看著杯里的紅酒。
乖秀見他這樣,問:“小延,你還行不行啊,不行別喝了……你臉都喝紅了。”
喻延搖頭:“能喝。”
說完,他舉杯,小口把酒抿凈。
宴會上的酒顯然比上次在酒吧喝的度數要低一些,他雖然是有些發熱,但還很清醒。
“言小言?”
聽見有人叫自己,喻延一回頭,就看到了這次盛宴的負責人。
對方四處張望,表情為難:“那個,平臺和CN7的簽約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但我們找不著易總了,他電話也沒接……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在休息室呢。”乖秀搶在喻延前說,剛說完,他一個挑眉,指向門口,“喏,回來了。”
喻延隨著聲音往門口望去,果然見到了易琛。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穿著粉色長裙,大半身子被擋住,只能看見身后的一頭長發。
他們連身高都好般配啊。
喻延酸酸地想著,剛要收回視線,卻發現易琛一個轉身,竟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負責人立刻迎上去:“易總,那個簽約儀式……”
“我知道,馬上來。”
易琛腳步不停,最后站在了喻延面前。
他皺眉,看著他手中的酒杯,又看到他兩頰發紅:“自己的酒量,自己不清楚麼?”
喻延說:“……清楚。我沒喝醉。”
易琛還想說什麼,見負責人在一旁都快哭了,他沉著臉,奪過喻延手上的酒杯,放到桌上。
“快結束了,在這等我,我送你回去。”
喻延難得沒聽他的話,最后也沒等他。
幾杯紅酒下肚,身旁的人湊上來,說:“小延,這盛宴也差不多快結束了,我們不然先溜吧?最近直播坐得我腰酸背疼的,我們不然去做個大保健怎麼樣?”
乖秀拍了那人一下:“滾,別教壞小孩。”
喻延問:“大保健是什麼?”
那人笑嘻嘻的:“就是按摩。”
按摩?
喻延不太習慣被陌生人摸,一直沒去做過按摩,不過他最近確實覺得腰疼,主播這一行做得久了,腰上的毛病是在所難免。
他有些為難:“做了按摩,腰會舒服點嗎?”
“當然,而且乖秀這次得了獎,說要請客呢。”那人撞了撞乖秀,“對吧?”
乖秀笑了:“請就請,一點小錢。”
于是易琛剛下臺,就收到了一條信息。
小主播:不麻煩你送我了,我先回去了。
看到那頭空蕩蕩的座位,易琛想也沒想,拿起外套便往外走,手機直接撥了個語音過去。
許久,對面才接起來。
喻延:“……怎麼了?”
聽見那頭吵吵嚷嚷的,易琛問:“你在哪?”
“我先走了,你沒看見微信嗎?”
“跟誰?去哪里?”
“跟其他主播。”因為喝了酒,喻延聲音低低的,用剛剛學到的詞語,“去做大保健。”
易琛氣樂了。
他咬牙切齒地問:“你在哪?”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喻延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醉了。
易琛說:“說話。”
“在停車場,他們在等代駕。”
“你給我站好,不許跟他們走。”易琛道,“我現在過來。”
掛語音時,代駕剛好趕到。
乖秀上了車,見他還站著,催他:“小延,上車呀。”
喻延猶豫了下,說:“……你們先走吧。”
“那你呢?”
“易總好像有事找我。”喻延道,“到時我再坐他的車回去。”
“他不送女朋友嗎?”乖秀問,“你要去當電燈泡啊?”
這無疑是在往喻延的傷口上撒孜然。
電燈泡?
……他一點都不想當電燈泡。
喻延腳剛踩上車門,腰上忽然一緊,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后的人攔腰抱起,穩穩地放在地面上。
易琛聲音很冷,因為走得太匆忙,還在微微喘氣。
“我說的話是耳邊風?”
乖秀一愣,道:“易總,就不麻煩你了,我們再送他回去吧。他有些醉了,好像也沒法談事情。”
易琛不輕不重地掃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身后的人見了,忙把乖秀拖了回來:“既然有易總送……那小延我們就先走了啊!下回見!”
車子很快走遠,喻延站在原地,只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事已至此,他只得悶悶地問:“找我什麼事?”
易琛抓起他的手,把他帶去了休息室。
一杯水被遞到他面前。
“喝了。”
喻延接過來,喝了一口。
易琛的眉頭終于松懈下來,他問:“為什麼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