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床很軟,軟到易琛一度覺得睡久了腰得出問題。喻延一躺上去就覺得不對勁,像是陷入棉花里,渾身使不出勁。
身上都被沾上了酒味,易琛打開行李箱,準備換一套干凈的衣服:“喝完蜂蜜水就睡覺。”
他原本想著把人丟在酒吧,自然會有人送他回家,但他那些同學看起來都不太靠譜,估計把人送到之后就走了。平時看他直播時又像是獨居,回家后八成也沒人照顧,不喝點東西解酒,第二天起來宿醉有他受的。
原以為他一沾床就會睡著,沒想到估算錯誤,這會兒喻延已經撐著身子翻了個身,完完全全趴在床上,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在找什麼?”
易琛道:“衣服。”
喻延哦了聲:“……我頭好疼。”
“我知道。”易琛回頭,見他眼底紅紅的,淡淡道,“給你出頭,你還能把自己給坑進去。”
喻延覺得1長得有點眼熟。但這不重要,他還覺得1特別好看,五官比常人要立體許多,又不像外國男人這麼鋒利。
他盯著對方看了半天,問:“你在找什麼?”
“衣服。”
喻延點頭:“謝謝。”
易琛找東西的動作一頓,覺得好笑:“謝什麼?”
沒得到回答,易琛轉過頭,就見床上的人背對著他,已經把自己的上衣給脫了。
他背部很白,肩胛骨高高凸起,因為常年待在家里,皮膚上幾乎沒什麼瑕疵。衣服脫了后就被他隨意丟到了一邊。
易琛看了片刻,喉間莫名干澀,半晌才道:“我不是在找你的衣服。”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這是在夢里,1就算找了衣服,他也沒法真穿上,“你,你繼續……不用管我。
”
脫了衣服后就有點冷了,喻延下意識扯過旁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了蓋,繼續趴下身,目不轉睛地看他。
這模樣,跟條被撿回來的小狗似的。
易琛回過身,翻翻找找,只來兩天,他沒帶什麼衣服,找出尺寸最小的那件丟到床上:“穿上。”
“不穿,我這里面很舒服……”說完,胃部忽然涌起一陣酸意,喻延皺眉,“完了,1,我……我好像要吐了。”
酒量這麼爛還混著喝,吐都是輕的。易琛道:“起來,我扶你去廁所。”
“不去。”他倔強地拉緊被子,“我能忍著。”
易琛:“……不用你忍著,起來。”
“我不,我動靜太大,一不小心就容易醒。”
這個夢可是帶臉的,千年難得一遇,他可不舍得就這麼醒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這人居然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你怎麼知道這是夢?”易琛一挑眉,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你經常夢到我?”
喻延理直氣壯:“當然。”
“為什麼?”
喻延:“因為我每晚……”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門鈴聲給打斷了,喻延生生吞掉了接下來要說的,提醒他,“門鈴響了。”
易琛走出臥室,打開門,是剛剛的服務員,手上端著蜂蜜水。
服務員身后還跟著個人。
莫南成探頭探腦的,問:“誰在里面呢?”
易琛接過蜂蜜水,待服務員走后,干脆道:“沒人。”
“那這蜂蜜水是誰喝的?”他剛剛從房間出來想找人,剛好撞見服務員,正想看看是誰頂不住了要喝蜂蜜水解酒,誰想服務員居然停在了易琛的房間外。
“我。”
“不可能。”莫南成道,“我們是什麼關系,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是你剛剛回酒吧里接的人?”
易琛剛想把人趕走,就聽里面傳來一聲:“1——我快忍不住了!”
喻延覺得自己真要吐了,再舍不得也忍不住了,嘴巴一停下就想干嘔。
這話飄到別人耳里,味兒就不大對了。
聽見是個男聲,莫南成了然:“……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易琛:“只是個朋友。”
“哪個朋友值得你特地回去一趟把人接出來啊?”莫南成道,“我們關系鐵吧?上回我在酒吧里喝醉,你他媽二話不說把我往沙發上一丟就走人了。”
易琛道:“那家酒店的老板娘是你的老相好。”
“……這不一樣。”
臥室內又發出了些動靜,易琛懶得再跟他費口舌,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喻延憑借著自己的直覺,一路橫沖直撞,成功找到了臥室內置的廁所,抱著馬桶就是一陣發泄。
吐完果然舒服多了,他咳了好幾聲,聽見動靜,轉頭一看,1正拿著浴巾站在廁所門口看著他。
易琛走上前,按下沖水鍵,居高臨下地問他:“吐完了?”
“……應該吧。”
男人走上前,抓著他的手臂,直接把人拉了起來,浴巾十分不客氣地蹭到他嘴上,然后把他帶到盥洗臺前:“漱口。”
喻延覺得1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沉,聽起來挺兇的。
他乖乖漱口,重新回到床上,手上被塞了杯蜂蜜水。
“喝光,睡覺。”
喻延抓著水杯:“那你呢?”
“有兩間房。”這張床已經沾了酒味,他打算去另一個房間睡。
喻延喝著蜂蜜水,道:“這麼麻煩,你以前都睡我耳邊的。”
易琛起身的動作一頓,半晌,他瞇眼問:“睡你身邊?”
喻延躺在床上,毫不避諱地看著他:“是啊。”
“……”易琛再次確認,“你以前都夢見我,睡在你身邊?”
喻延想了想,身邊和耳邊,也差不多是一個意思吧。
他點頭:“對。”
易琛稍稍擰眉,眸子沉了沉,像是在理解這段對話里的意思。
他們兩充其量只是網友,小主播卻經常夢見他?還夢見他們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