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握著醒酒器沒動,他知道手替的事,還以為是陸駿的小怪癖。現在想想,這個小怪癖似乎僅限于男性,對女演員并不適用。
還有在大學里,陸駿跟男同學的關系并不算友好,所有集體活動幾乎不參加。
那他為什麼會對他好?
只對他一個人好。
真的只是同情嗎?
天賜被自己的想法驚到,苦苦追尋了七年的答案呼之欲出。
于武從洗手間搖搖晃晃走出來,正看見天賜手里握著醒酒器,那姿勢……不太像要倒酒。他趕緊上前把攀在天賜身上的導師擇下來,纏著他猜拳。
緩緩放下醒酒器,天賜站起身推說胃疼大步走出了二層包廂。
會所各層之間完全獨立,有專用電梯直達,天賜在迎賓的引導下走進電梯直接去了地下車庫。等迎賓離開,他避開地庫所有攝像頭從一個非常隱蔽的消防通道去了頂層。
頂層出乎意料地安靜,過道里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盡頭VIP包廂的門關著。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剛走到門口,包廂的門忽然開了,一個戴金絲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從里面走出來,看見他明顯吃了一驚,隨即想起什麼似的朝他點點頭,快步走進了電梯。
天賜狐疑地推開包廂門走進去,看見陸駿正坐在落地窗旁邊的沙發上發呆,他聞聲朝他望過來,目光很空,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迷茫和困惑,好像剛被人叫醒似的。
就這樣對峙了幾秒,還是天賜先開了口:“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陸駿望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可能空調給得太足,包廂里有點熱,天賜脫下駝色羊絨外套掛在臂彎里,徑直走過去坐到了沙發對面的絲絨高背椅上。
“你怎麼進來的?”陸駿終于確定眼前少年真實存在,并不是他的幻想或夢境。
天賜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把羊絨外套搭在椅背上,向前傾身朝陸駿伸出一只手:“來,握個手。”
陸駿艱難地抬起頭,整個人在一瞬間繃緊,垂在身邊放松的手掌握成了拳。
望進深淵一般的眸子,天賜有點相信那導師的話了,他站起來朝陸駿又走近了一些,將手搭在他的肩頭輕輕合攏捏了捏。
對方臉上果然現出痛苦的表情,額角已經滲出細汗,甚至能聽見骨骼逐漸緊繃的摩擦聲。
這些細節是他之前從未注意過的。
陸駿在極力忍耐天賜的靠近與觸碰。
要不是對方身上好聞的奶糖味暫時壓制了幻覺,他也沒把握能控制住狂暴的自己。
可這次天賜離得太近了,不合時宜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反復回蕩,陸駿試圖說服另一個自己。
他的手腕太細了,捏一下就斷。
手腕斷了,很疼,他會哭的。
他哭起來,特別難哄,所以不要捏斷他的手腕。
奶糖味多好聞啊,他走了就聞不到了。
還好天賜很快收手,下一秒他忽然傾身過來,嘴唇幾乎貼著陸駿的耳廓:“我想了很久,做不了男朋友,做好朋友也不錯。”
說完飛快轉移到安全區,他一屁股坐回高背椅,身子向后靠了靠:“好盆友,我想演戲,幫個忙唄。”
第9章 好朋友
晚上天賜跟好朋友愉快地吃了頓飯,由于晚高峰打不到車,好朋友又開車把他送回了家。
走到樓門口,忽然想起家里牛奶快沒了,好朋友非常貼心地陪他去附近便利店買牛奶,還順便買了好多零食。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再次回到樓門口,見天賜兩只手都拎著東西,好朋友主動幫他把牛奶拎上樓。
“沒手了。”站在防盜門前,天賜張開雙臂,側過身,“鑰匙在兜里,幫忙拿出來開下門。”
陸駿略一遲疑,還是把兩個購物袋換到一只手,騰出另一只手探進天賜的大衣口袋,取出鑰匙開了門。
剛把鑰匙放在門廳柜上,就看見一雙拖鞋丟了過來。
“天太冷了,進來喝杯茶吧。”天賜把購物袋丟在茶幾旁邊,彎腰從里面取出兩盒鮮牛奶轉身去了廚房。
陸駿換好鞋走進了天賜的家,兩室一廳的南向小兩居,原木色地板,白墻,原木色家具,客廳里鋪了一張灰白色的厚羊毛地毯,幾乎占了一小半面積,沙發上隨意散落著幾個奶白色抱枕,再沒有任何裝飾,給原本古樸的中式裝修平添了幾分北歐風既視感。
暖色吊燈灑下柔和的光線,將中西兩種風格籠罩其下毫無違和,反而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這是陸駿第一次踏進完全屬于天賜的世界。
他坐在沙發上幾乎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短暫適應過后就心安理得地沉淪其中了,等天賜將咖啡和茶端出來發現陸駿陷在沙發里睡著了。
天賜從臥室拿了一條羊毛毯蓋在陸駿身上,手撐沙發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直起身來將吊燈調暗。
坐在羊毛毯上,背靠沙發,耳邊傳來陸駿均勻的呼吸聲,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拿著手機刷微博。